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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过是听从大人的意思办事罢了。.”楚天凡用余光注意着刘昌裔的一举一动,就见他瞄了自己一眼,他随即敛目思索。
“纵使人人有令,她也不用整个身子都贴上去,当咱们是三岁小儿,瞧不出她的心思吗?”苏硕完全没注意,一心只顾着批评,“她八成是听到风声,知道上官涚十有八九会手握重权,所以忙着要去攀高枝。”
楚天凡没有理会他,隐约猜中了刘昌裔的心思,开口问道:“大人可是身子不适?”
他的问话使得周遭一静。
刘昌裔的手轻压着太阳穴,顺着楚天凡的话,“确实有些头痛。”
阮世君眼神一转,她毕竟是刘昌裔的侍妾,夫君身体不适,她纵使再不情愿也得从上官税身旁起身,心中暗叹可惜了这个大好机会。
刘昌裔见她动作,立刻摆了摆手,“你不用过来。替我招呼将军便成。我只是累了,回屋歇会儿。”
闻言,上官涚便不客气的直拉着阮世君坐下,只意思意思的丢了句,“你这身子可真令人担忧。”
“不过是些许不适罢了。”
此时何钧已经推了轮椅上前。
“让开!”苏硕推开了何钧,一把将刘昌裔抱起放在轮椅上,径自推着刘昌裔离开,他才没兴趣在这里看这对狗男女。
才离开大堂,进了清风、明月两楼所在的院门,刘昌裔神色漠然的站起身,大步向前。
苏硕一愣,不是说身子不适?瞧这健步如飞的模样,明明就好得很。
他立刻跟了上去。.
“姑娘请别为难属下。”
聂隐娘连剑都拿不稳,却直指着挡在面前的刘风,没料到这个时候他没在暗处守着刘昌裔,竟然还盯着她,她才出了房门,他人就出现挡住了路。
“让开。”
她走一步,刘风退一步,见他只开口劝阻,没向她动手。看来是刘昌裔先前已经给了交代,或许这次她真走得了。
“小姐,你若要走,小翠跟你一起走。”小翠才端回燕窝,看着对峙的两个人,差点要哭出来,立刻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拉着聂隐娘没有拿剑的手,又摇又晃。
聂隐娘头都快晕了,无奈的瞧小翠一眼,以她现在的体力,一个刘风都打不过,更别提身上还挂了个她。
“回房去!”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她眼底闪过一丝光亮,但随即一黯,“叫你的人让开。”
“死丫头,”苏硕口气不善,他不知道聂隐娘心头有何盘算,但不管她想怎么样,今天就是不成,“大人正在前头宴请上官涚,你要生乱也别挑这个时候为难大人。”
她并不想要为难刘昌裔,她幽深的眸子看向出现眼前的男人,淡淡的说:“我要回去覆命。”
刘昌裔的黑眸冷若寒冰,“我人活得好好的,你如何复命?”
“这点无需你担忧。”若田绪真因她办事不力而怪罪,她也认了。反正她也真的累了,或许还能因此得到解脱。
他一把扯过了她的手,她瞬间踉跄了一下。.
“小姐?!”小翠一急,连忙说道:“大人,轻点儿,小姐脚有伤。”
“我知她脚有伤,”他目光如矩的直视着她,“但能独自下楼走到这里,可见伤已经好得差不多。”
聂隐娘倔强的扬起下巴。“你今日不让我走,我明日也会走。只要我身子一好,我立刻走。”
她的话莫名其妙的惹恼了他,实在讨厌这个不听话又愚蠢的女人。“我没让你走之前,不许你走。”
“留我何用?”她认真的看他,“你擅谋略,对一个人好,事事用心,绝对不会是平白无故。你也想要我替你杀人?为你夺权势、夺天下?你想利用我。”
她说中了他的心思,但她字字句句里的不屑令他生气,他握着她手腕的手一紧。
“被我说中了是吗?”她的心蓦然刺了一下,“你说我蠢,我是蠢,所以我可以答应你,若田绪高抬贵手,不因此次行刺你失败而怪罪聂家,还愿意放我离去。我就回来,任你差遣,任你左右,当你手中的棋,行不行?”
看穿一个人的想法很有趣,但这不代表自己能被看穿,刘昌裔眸光一冷,粗鲁的拉着她,“回房去。自己走上去,还是我扛你上去?”
“我要——”
突然有模糊的交谈声音传来,由远而近。
“大人,上官将军正向此处而来。”何钧推着轮椅,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楚大人拦不住。”
“这老家伙欺人太甚!”这是刘府内院,哪是他能随意走动的!
苏硕一怒,就要去挡人,但是刘昌裔拦住了他,现在他不打算跟上官涚撕破脸。
他的目光灼热,须臾不离聂隐娘,“若要走,行!除非我死!但要我的命,不用你亲自动手,只要你在上官涚面前说我留了你这个魏博来的刺客便成。”
聂隐娘的脸变得苍白,看着刘昌裔坐回轮椅上。
一旁的小翠不安的扶着她。
此时上官涚身旁伴着阮世君大步沿着院门前的石子铺道走来,大摇大摆的姿态俨然一副主人家的模样。
此时院里正是牡丹花开的时节,一路走在刘府这弯弯绕绕的小径上,上官涚越看越觉得这府邸雅丽不俗。他是个武夫,对这些花花草草没多大研究,但也很清楚要整出眼前这片景致,没有丰厚的财力可不成。
入眼的这一切,更加深了他的信念,他一定要取代曲环,想办法解了刘昌裔的军职,让他的人马、财富,包括身旁那含羞带怯的美人都入他的手。
边走边想,不由得笑得得意开怀,神情一直到看着刘昌裔才微冷下来,“我挂心光后的身子,所以来看看,怎么?光后不在屋子歇着,怎么反倒带着一干人在这吹风?”
刘昌裔状似无奈的轻叹,“还不是为了这女人。”
女人?!上官涚瞄了一眼站在一旁拿着剑的女子,长得算是清秀,但跟身旁的阮世君比还是差得远了,而且看那略微苍白的脸,似乎身子不适。
“这女子原是我的外室,这些日子我脚伤,无法去看她,她便气得日日守在刘府大门,前些时候何钧推我出府透气,给她抓着机会,在大街上拿着剑像个泼妇似的要杀我,我不得已才将她带进府里,怕她那善妒的臭脾气丢人现眼。果然……才过没几天而已,她知今日府中设宴,没知会她,却让君儿在跟前伺候,一下子翻了醋缸子,正闹脾气,拿着剑直说要杀了我。”
上官涚听完,只觉得荒谬。“你也实在糊涂,此等妒妇,留着何用?让她走了便是。”
“偏偏我就是喜欢她这泼辣劲,还没尝够,实在不想放她离去。”
聂隐娘耳里听着刘昌裔的谎话一句接一句,越说越离谱,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越涨越红。
“是哪家闺女,如此不知规矩?”上官涚一问,倒令四周一静。
刘昌裔抬起头,聂隐娘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眼,心中惴惴。
“是——”他慢条斯理的说:“苏副将的妹子。”
苏硕没料到刘昌裔竟把人丢进他苏家,妹子?!他看着聂隐娘,就见她僵着身子,看来也根本不知自己为何莫名其妙跟他成了兄妹。
“原来是苏副将的妹子。”上官涚抚着自己的胡子,苏硕这家伙拚着命不要也要护着刘昌裔也就算了,现在就连妹妹都送到刘昌裔的身边。“还真是亲上加亲。”说着语气有些泛酸。
“没错!妹子,就是我妹子。”苏硕明白眼前情势,刘昌裔既然开了口,就是不想认也得认下,“这死丫头向来冲动,仗着自己有几分功夫便不知天高地厚,我前些年把她送去舅父家,原想让她学个规矩,谁知回来后还是这泼辣德性,还对大人投怀送抱,多亏大人不嫌弃,愿意收她入房。之前就是怕她没个规矩,进府来得罪了府里的几个贵人,所以才求着大人暂时别带她回府,谁知她不知羞耻,硬是巴着大人进府来。真是女大不中留。丢人、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