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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虽然雪沁催生了体内的法力将魔君的铁臂震碎,可是她也打乱了自己身上的血脉,血液迅速急聚回到心房,她那一掌也直接把自己拍得当场吐血。
“呵,我听璇玑说,你法力平平,都不是她的对手,可你既然也能废我一条胳膊,看来,道听途说确实不可信!”
眼看着魔君那只阴晴不定的脸瞬间变成了铁狮张口的模样,她下意识地逃窜,因受了内伤,她的蛇尾摆动得异常艰难,她咬着牙费劲全力地往上窜,可是下半身的蛇尾却被魔君的另一只铁臂死死地抓住,力气之大,令她无法动弹。
“司烨,司烨救我!”
她本能地挣扎,魔君扯着她的尾巴,重重地将她从空中用力地摔到地上,宛若一颗注了铅的铅球砸入泥中,她的头砸入泥里,身上的鳞甲皲裂出现斑斑血迹,微微有些抽搐的手在地上弹了几下,她不能死!她还有一个好消息没来得及告诉司烨,她不能死!
她努力将头从土里抬起,下一秒,费劲全力从泥地里窜起,操控起雪饮剑,将司烨这些日子教她的招式一一祭了出来。
雪饮随风而舞,雪色的剑身透出耀眼的光,晃得魔君眼睛受不了。他有些不耐烦,也懒得看雪沁体力不支歪歪斜斜祭出的种种花式,他纵身跃上空中,幻化成一头黑狮,以连影子都看不到的速度直接穿过了雪沁的身体。
等他再回头,那举着剑的女子如一棵被拔断根的树,面朝着泥地直扑扑地倒了下去,魔君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
“可惜了。”
他吸取了她身上的蛇胆后,便踏步而去。
司烨和无尘饮着茶,璇玑在旁有说有笑,司烨想起她曾在仙术比试的时候伤过雪沁,又想起雪沁在虞渊时泪如雨下跟他说他们的孩子没了,罪魁祸首便是跟前这个语笑嫣然的璇玑时,他恨不得将她手撕了。
云扶怎么选了这样的一桩亲?雪沁若是见到璇玑她又会怎么想?云扶应是不知道此中种种,无尘也是个可以值得托付的人,但是眼前的璇玑,那就不好说了。
不能让雪沁见到她,反正嫁衣也送到了,他也该带她回家了。
“云扶她们怎么还不过来?我去看看,你们聊。”
他听到璇玑在身后咿咿呀呀地叫着,听见便心烦,他也不理睬,径直地往无尘的寝宫去了。
无尘的寝宫门敞开着,他心想,云扶许是拉着雪沁在聊天,所以雪沁才会抛下自己,这么久都没去找他。
他迈步跨了进去,轻轻地咳嗽了几声,云扶听见声音,扭头一看,却是司烨,她连忙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
“哥?你不是和无尘在喝茶吗?对了。”
她打开手臂,转了一个大圈。
“哥,你看嫂子给我做的这身嫁衣怎么样?好看吗?”
司烨*地点了点头,眼睛在她房里到处寻视,找不到自己想要找的对象,方回过头来问云扶:
“你嫂子呢?她不是过来找你了吗?”
“哦,她说忘了给我拿凤冠了,所以她自己又回虞渊去了,叫我在这等她。”
“什么?她回虞渊了?”
“对啊!”
司烨顿时就慌了,他很是生气地说:
“云扶,你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回虞渊呢?”
云扶一时语塞。
“你知不知道,整个魔界都在找她。”
他气急了,却又觉得多说无益,连忙掉转过头,化作一道光飞走了。
云扶忙手牵起嫁衣往外跑,无尘和璇玑刚好赶来,云扶直接去拉着无尘说:
“无尘,我们去寻嫂子吧!”
无尘惊讶于她的美,刚想夸她天资卓越,仙貌绝美,可她一副要哭的模样,他便有些手足无措了。
“云扶,你慢慢说,怎么了?”
云扶微带哭腔地说:
“我嫂子给我送来了嫁衣,可她忘了给我带凤冠,所以便回了一趟虞渊,我......我当时也没深处想,太阳哥哥说,魔界在找她,她现在很危险,无尘我害怕,你和我去找她好不好?”
璇玑在一旁,一脸温柔地提醒道:
“云扶,新娘不宜穿着嫁衣在外抛头露脸,不吉利。你先回去把衣服换了吧!”
云扶虽然着急,可是又不得不听,她急急忙忙地跑向内殿,眼看着她脚踏进了内殿,璇玑冷冷地对无尘说:
“不许去找雪沁。”
无尘惊讶。
“为什么?姐姐,雪沁可是云扶的嫂子,她好心替云扶做嫁衣,也疼云扶,她现在回虞渊,也不知道顺利回到虞渊了没有,如果没有回到虞渊,那也是因为来了蓬莱,所以才丢了的,我们有责任把她找回来,不管她现在何处,我和云扶去寻一趟,也好安心。”
“不许去!”
璇玑坚硬地表态,无尘有些不解。他已经说得很清楚,他理应陪着云扶去寻雪沁。
“你们都要结婚了,不宜在外抛头露面,而且,雪沁只是回去拿凤冠,司烨又跟着回去了,即便魔界的人在寻她,可是哪有那么轻易就寻到?你们不要杞人忧天了,你若不放心,我去寻她,你和云扶在蓬莱好好呆着。”
听见璇玑如此说,无尘便只好作罢了,他妥协道:
“那有劳姐姐了。”
璇玑掉转身便化作一道光影消失了。她急于知道结果,所以她去了一趟魔界。
当她到达魔界三十二境的时候,魔兵见到她并没有拦着她,而是直接退到了一边,给她让路。
可是嗜魂殿内空荡荡的,根本就没有人,她正准备甩袖而去,忽然听到一个声音。
“你找我!”
璇玑回过头去,只看到空荡荡的四周,根本就没有人的痕迹。
“别找了,我也没有隐身,但嗜魂殿内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我也看得见你。”
璇玑眼睛扫视着四周,却寻不到声音的来源。
“魔君,你出来!”
“哈哈哈哈......”
“你笑什么?”
璇玑有些恼怒,可是生气归生气,她终究是对着空气说话,可怕的是她一举一动对方都能看到,可她却感知不到对方的存在。笑声戛然而止,空气中的声音又在说:
“我很忙,没有时间见你,你走吧!我答应你的两个条件,我会办到的,也请你保重。”
璇玑听懂了魔君的这番话,也没再过多过问,转身便离开了魔界。
送完瑶琦出嫁的北泽,独自一人返回了汐宫,触目所及,雕栏玉砌,水榭亭台皆如初,只是那个将他抱于怀里,让他坐在膝盖上的父君已经不再了。那个总是受人欺负,却单纯如初的妙龄少女此时也不知行踪。
他拍打着栏杆,在走廊里来回闲逛,手中抓着一坛青梅酒,微开的领口沾着青梅酒的湿,他的眼眶也有了些润意。
他不知道自己往后余生将要怎样过活,他的父君已死,母后也随了远嫁的瑶琦而去,他最牵挂的那个人,也已有了心上人,并跟着她的心上人隐退而居了。而他呢?
他回头环视了四周,四周死一般的沉寂。他觉得胸闷异常,拎起手中的青梅酒正要喝,酒未入口自己却猝不及防地吐出了一口血来,浑身的经脉亦像被人挑断了一般的难受。
怎么回事?
他站立不稳地往地上摔去,膝盖“扑通”跪倒在地,一只手撑在地上,嘴角的血滴落,白玉的阶梯宛若开出一朵血色的曼陀罗花。
吐完血后他只觉得浑身发冷,意识也有些不太清醒,他使劲摇了摇头,水魔兽却因感受到主人有难,突然现出了身,它围在他身边来来回回地绕圈,还不停地发出“嘶嘶”的哀鸣。
上一次吐血是在闭关中,雪沁有难,他给她的水苍玉尽裂给她挡了一劫,可是这一次呢?她在汐宫昏迷不醒的时候,他曾给她喝过自己的血。
他试着用意念去搜寻雪沁,可是却搜索不到她的任何气息。
他忙伸手去拉住水魔兽,搀扶着翻身上水魔兽的背。他吩咐道:
“快带我去找她,她出事了。”
水魔兽听令,陀着他便往上天上游走,仿佛一条长了翅膀的云龙,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将他的酒意吹醒,那被暂时麻醉的神经脱离了酒后,便开始不受控制地叫嚣起来,疼得他直发抖。
水魔兽飞升至空中后,便僵在空中了,因为它不知该往哪去找。
“去西丘。”
北泽吩咐道,他清楚地记得上次和度辰见面时,度辰对他说的那番话,雪沁跟着司烨走了。
既是跟着司烨走,不在西丘,又会在哪?他一直不敢冒昧地去打扰她,所以知道她和司烨走了以后便没去过西丘,这次来才发现,西丘早已人去楼空。
她不在西丘。他估计是喝酒喝昏了头,一直记得她在西丘,全然忘了度辰和他说过魔界在找她。众所周知,她是司烨的徒弟,又是司烨心爱的女子,必然和司烨住在西丘,司烨又怎会让她继续住在西丘?
可是六界那么大,要找她,无异于大海捞针,雪沁和司烨在一起,雪沁不见了,司烨也定然找不到,他只好去找度辰,将那天没来得及问的话问清楚,只是快到南天门的时候,他又驱使水魔兽往白帝城去。
他心里笃定,司烨和雪沁隐退前,一定去找过白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