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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容华让夏秉文独自走去画亭,亭中,韩映雪才发现一旁的糖葫芦快要被火炉烤化了,便赶紧拿起跑出画亭在冰天雪地里保持它的形状。
飘雪下走来一个人,韩映雪与夏秉文不经意的一眼对视,一眼万年,仿佛前世之缘,今夕之约。
“糖葫芦……”夏秉文不自觉注视到韩映雪腰间的玉佩,她表示安容华所说为他安排的惊喜,“你是,小雪?”
“你认识我?”韩映雪惊喜而有礼地微笑。
“十年过去了,你不记得了也在情理之中,当年,你送了朕一串糖葫芦。”夏秉文欣慰而言。
韩映雪拿起腰间的玉佩,她没有忘记,只是突然一刹反应过来。
“您是皇上?”
韩映雪本应下跪,夏秉文却亲手免了她的礼,扶住她手的一刻,就如同那是触碰到的温暖。
“茫茫人海,朕真的未曾想过,还能再遇见你,这串糖葫芦,是你为朕准备的吗?”
韩映雪羞怯不语,只将糖葫芦奉上,十年之久,糖葫芦的甜味依旧不改。
韩映雪身体微颤,掩住口鼻打了一个喷嚏。安容华远远观望,只见夏秉文解下披风给韩映雪穿上,不禁心中油然而生一种大局已定的感觉。
“懂得怜香惜玉,不错。”
安容华得意之余,也狠狠地打了一个喷嚏,忽而身后一弯臂膀将她怀抱,温暖的披风盖过身体。
“你什么时候来的?”安容华惊望夏怀瑾。
“本王说过要看牢你的,你果然又在乱来。”
“哪有,我这是在撮合一段缘分。”
安容华和夏怀瑾边走边说,他才知道这段故事的原委。
“这一定是上天注定的缘分!”
“你真是为皇上操碎了心。”
“那是自然,我不为他操心为谁操心?”安容华理所应当地说道。
“本王会吃醋的。”夏怀瑾一本正经地绷着脸。
“这有什么好吃醋的,你迟早有一日也会为小良儿这般操心,哦!不只小良儿,还有两个。”安容华才是想起一出醋坛子打翻,夏怀瑾却想不通她的比喻,“等良儿到了年纪,还要劳烦你为他多多关照。”
“那我肯定……”安容华变脸改口,“他有他的秦母妃,用不着我得。”
“良儿没有生母,你也是良儿的母妃之一。”
“谁是啊,我才不是!”安容华翘首否认。
夏秉文重逢了韩映雪之后,安容华自然要来对他趁热打铁。
“如何,小雪可是出落得亭亭玉立,性格温柔贤惠。”
“你呀你,去送嫁一趟一点都不落下啊,竟能找到她。”
“缘分使然,你觉得小雪如何,可喜欢她,我挺中意她的。”
夏秉文被安容华追问得无路可退,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记得当年送自己糖葫芦的小雪,可今日一见,他竟真的有说不出的怦然心动的感觉。
“你别胡说八道了。”夏秉文的否认太过心虚,安容华是谁,是生他养他的母后,岂能看不出他的小心思。
“人这一生呢,遇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若是不能把握机会错过了,便是终生遗憾,一辈子追悔莫及。”
夏秉文思忖着安容华的话,仿佛突然开窍。
“可是朕不知她怎么想……”
“你是皇上呀,你喜欢谁一道圣旨的事,还用顾虑她怎么想?”
“一道圣确实旨能得到任何女人,可朕不想不想如此,若是强娶,朕和那些仗势霸道,无法无天之人有何区别?”
安容华蓦然心中安慰,她不正式曾经在皇权下无法反驳的人,夏秉文能够抛却权力,体谅至此,令她十分欣慰。
“是不是只要她愿意,你就能把终生大事,国家大事一举定下来啊?”安容华明明白白地问。
夏秉文也不再害羞,他早已将谷女视若最可靠的亲人。
一段往事缘分,清纯如雪,甜蜜如糖。
大婚圣旨颁发全国,定下新年正月初十。
安容华仿佛即将卸下最后一份重担,终于可以一身轻松,对过往了无牵挂。
年节将至,王府里添了一些下人,在无疾推荐下,小草也被安排入了王府伺候。安容华是宫里王府两头跑,天天累得不成人形。
“终究是宫里的人,心根本就不在王府,也不在本王身上。”
安容华推门而入便听到等候她已久的夏怀瑾的抱怨,她便整个人靠进了他的怀里。
“你还埋怨我,我都要累死了。”
“宫里的时有太妃操持,你何必掺和呢?”夏怀瑾将安容华抱起,稳稳当当地送到床上。
“我怎么可能放心让她主持大局,秉文的立后大婚,这辈子仅此一次的。”安容华吊着夏怀瑾不放。
“那你我之事又当如何?”夏怀瑾认真问道。
“再等等吧。”
夏怀瑾不悦安容华对其他事都竭尽心力,唯独对自己一拖再拖,他将安容华锁于身下,正色告知她:“本王等不及了。”
安容华捂脸偷笑,敞开怀抱说道:“那若是如此,今日我累得没有力气了,一定不会反抗的。”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夏怀瑾被安容华惹气,起身而坐。
安容华伸手去牵夏怀瑾的手,他便缩手躲开,一副赌气的幼稚模样。安容华便坐起在他身边诚恳道歉。
“别生气了,我又不是不嫁给你,婚礼只是一个仪式罢了,婚期你定,我静候出嫁!”安容华无比严肃地决定,却更像是随意置之。
“本王只是觉得,你照亮了太多人,本王便成了那灯下黑了。”
夏怀瑾失望地离开,安容华反思自己,她一直自认为是夏怀瑾生命中最重要的那盏灯,直到夏怀瑾也意识到如此。她以为终于要放下一切过往,以为二人终将彼此守护,却还是忽略了夏怀瑾对她产生的爱的需要。
夜深人静,不忆居寂静如斯,夏怀瑾不能安眠。安容华对夏秉文的大婚殚精竭虑,对瑆儿的婚事尽心尽力,唯独对与他的婚姻一推再推。
先爱上的人是谷女,先表白的人也是谷女,死缠烂打的人还是谷女,一直不言放弃的人更是谷女。她占据了一切主动地位,一步步攻略侵占了夏怀瑾的心。
房门有声,夏怀瑾起身开了门,只见安容华一身红衣蒙着红纱盖头站在门外。
“你这是做什么?”夏怀瑾牵起安容华的手,怕她在屋外着凉。
安容华却一把握紧夏怀瑾的手,她无惧冬夜寒冷,只怕他对自己心灰意冷。
“我今承诺,愿以忠贞之心嫁夏怀瑾为妻,许今生今世,全心全意,彼此包容,恩爱不疑,天地为证,此誓不渝。”
仿佛前世今生的交接串联,安容华从未冷淡过对夏怀瑾的感情,夏怀瑾也早已不分虚虚实实,他爱眼前这个女人。
“你到底愿不愿意啊?”安容华提醒夏怀瑾道。
“本王愿意。”夏怀瑾握紧安容华的手,此生都不愿再放开。
“新娘子要抱入洞房。”
夏怀瑾抱起安容华,没有红烛罗帐的洞房,却有彼此二人对长情的对望。夏怀瑾掀开安容华的盖头,便是今生最大的满足。
“没有最盛大的婚礼,没有最华贵的嫁衣,你真的愿意如此嫁给本王?”
“其实,我从来都不是真的想要求那些,什么婚礼婚服,名分位分,我都不在乎,我只要你这个人就好。”
安容华对夏怀瑾的感情从来无需准备,他们之间的界限早已模糊不清,她不是太后,只是谷女,只是一心想与夏怀瑾再续旧情的当年的自己。
轻解罗裳身相拥,鱼水交欢心相融,
不负床前明月光,夜寒温情绕指柔。
安容华与夏怀瑾终于在这一夜结为夫妻,迟到了二十三年的感情终于融合为一,难舍难分。
清晨微光,安容华疲惫于连日的操劳和昨夜的体劳,浑身没劲,困倦在床。
“怀瑾……”
安容华在梦里呼唤到夏怀瑾的名字,轻轻地将他唤醒,恍然若梦地初醒,安容华依旧安心委婉地依偎在他怀里。
回想过去,夏怀瑾不禁暗嘲自己,他岂能料到有一日,自己会如此爱上这个原本在自己心目中,目中无人,口无遮拦,胡作非为,厚颜无耻的女子。
“本王究竟爱你什么?”
夏怀瑾不由得扪心自问,他深爱安容华,也爱上了像她的谷女。
“我等你,三年,你娶我……”安容华的梦话含糊不清,夏怀瑾恍惚听出些什么,只当是自己糊涂了一瞬间,“何来三年,你已经将自己嫁于本王了。”
“我不要,我不要嫁……”安容华的梦境焦灼起来,夏怀瑾轻轻拍她的肩膀,安容华乍一下惊醒,“我不要嫁给太子!”
这一声,夏怀瑾听得真真切切,他的手指僵持在安容华身侧,当今皇上何来太子?又有何人敢名叫“太子”?
安容华愣住,身边是夏怀瑾,她才想起自己和他已经彼此接纳身心合一,幸福甜蜜。只是梦里,她竟回到了最绝望的时光。
“我……”
“做噩梦了吧?”
“嗯。”安容华不知自己表现了什么,夏怀瑾也即刻笑了,抹去了刹那的惊愕。
“一定是这段时间太累了,今日不入宫了,好好休息。”
“一直躺在床上吗?”安容华害羞问道。
“可需要本王陪你躺着?”
“不好吧,若是让人以为你下不去床了,会不会误会我啊?”
“误会你如何?”
“误会我是那种欲求不满的女人。”
“若你是,本王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