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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姜景航坐在象征着皇血龙脉的鎏金交椅上，望着满殿文武，不怒自威的气势仿佛与生俱来。
“臣有本奏。”
殿首一人出席，恭敬的跪在地上。
“右相年迈功高，起来说话。”姜景航坐上皇位时间不长，却对帝王之术谙熟于心。
右相果然受用，道谢起身，“老臣近日听到一些传闻，说祭天一事要娴贵妃的鲜血……”
姜景航不动声色挑弄浓黑的英眉，右手轻轻转动拇指上那枚象征帝王身份的玉扳指。
“右相有话不妨直说。”
“老臣还听说……那娴贵妃不守宫规妇德住进国师府，堂堂贵妃如此不贤，辱没皇家颜面，老臣恳请皇上即刻下旨，处死秦氏女，让她以命祭天，佑我高留国永世不衰！”
右相此话一出，满朝文武齐齐跪地，声如钟磬。
“臣等恳请皇上，处死秦氏女！”
“你们……你们这些人要反了吗？你们明知道娴贵妃的身份何等尊贵，她在朕心中又是何等地位，你们怎么敢跟朕这么说话？”
姜景航阴沉的脸上风雨欲来，不像是装的。
右相谏言之前，得了后宫那位的准信，皇上……早就想要了娴贵妃的命。
不过此刻看皇上的脸色，突然拿捏不准上面这位的心思，只是话已开头，如收不回的弓弦，坚持死谏或许有一线生机，若此刻回头，就把两头都得罪了。
他咬牙道，“皇上，秦氏女品德失修，动辄打骂宫人，还闹出几条冤命，而且秦氏女这些年一直独得盛宠，却一无所出，她就是个妒妇啊，理应以死祭天平息上怒！”
“一派胡言！朕登基之初，是娴贵妃一力相助，如今愿意独宠她的是朕！由着她无法无天的也是朕！若娴贵妃是妒妇，罪当处死，那朕是什么？又该当如何？”
姜景航俨然一副傲视天下的帝王之姿，“娴贵妃为我高留甘愿奉上心头鲜血，不顾个人声誉，你们又是如何诋毁她的？今日敢让朕拿娴贵妃祭天，明日是不是就敢把刀架在朕脖子上，逼朕退位！”
右相仓皇的跪下，欲以头抢地，“皇上，老臣一片忠心耿耿啊……”
“够了，谁再议论此事，便直接押入地牢，株连九族！”
姜景航愤怒离去，右相跪在地上久久不起，等到皇帝走远，才有人扶起右相。
“右相大人啊，您再过几年就该颐养天年了，何必在这种时候闹个晚节不保啊？触怒天子可是死罪啊！”
如果右相先前还有些不确定，现在已然下定结论——他赌对了。
他身陷的眼窝里，浑浊的视线盯着皇上离开的方向，苍老的双颊笑出几道褶。
“死罪？我不是到底没死吗？不过我不死，有人也活到头了。”
秦书娴在国师府一住就是六日。
入夜，叶离从前庭穿过回廊，走到后院放慢脚步，看见守在廊上的高培，轻声问，“娘娘呢？”
高培见到来人，波澜无惊的面上多了一丝裂痕，“一个时辰前让人伺候梳洗，这会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