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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让人把药端来。”
冷寂的月光下,叶离身上轻质的锦白衣袂随风而起,领口上交叠的银色暗纹尊贵华丽,将他近乎衰败的脸色衬得越发惨白无血色。
高培在他推门前突然出声,“娘娘对这些一无所知,属下替国师不值。”
“她不需要知道。”叶离的指端碰到冰冷的木门,似乎是缩了一下,“这几日宫里那两位不可能没动静,守好她,别让她出事,不然我做的一切……都前功尽弃了。”
高培只是蹙了蹙眉,不加迟疑道,“属下明白。”
门动,声音细微,在寂静无声的夜里有些突兀。
叶离悄无声息的走到床边,垂眼,已中迷香的秦书娴睡得很沉,他从袖中取出一根细如玄针的银刺,目光倏然一变,来不及看清他的动作,银刺已经没入秦书娴胸口三寸,银色的针身眼看着变成赤目的朱红,就像被秦书娴的鲜血侵染透了一样。
“唔……”床上的人低咛一声,秀眉紧锁的吃痛模样,像是下一秒就要醒过来。
直到银刺尽染成红色,叶离才迅速将它拔起,用内力将鲜血引入早就准备好的小瓶中。
收起瓷瓶,他伸出右手食指中指点在秦书娴眉心,两道血色尽失的薄唇一启一合低念着什么,脸上隐隐浮动着忽明忽暗的黑影,白玉脂般的素手从她额前抬起时,虚白得近乎透明。
叶离眼前一暗,双腿虚浮向后跌去。
“国师——”
高培送药进来就看见这一幕,低呼一声,快步上前扶住他,药汤在他手里半滴未洒。
他刚扶叶离到外间,叶离就睁开眼,虚弱的模样仿佛大病初愈。
“我本以为能像师傅一样,为高留换来十年盛世,如今看来,五年都难。”
闻声,高培下意识去探他的内力,被挡回去。
叶离顺势接过他手里的药碗,苦涩的汤汁味熏得他头发晕,他摆手道,“你出去吧,我没事。”
“是。”
高培心不甘情不愿的应声离开。
叶离坐了半天,唇上才恢复了点可怜的血色,他从怀里掏出取血的小瓶,将殷红的鲜血倒进药碗里,浓郁的铁锈腥味涌入鼻息间,叶离皱着眉端起碗。
“咣嚓——”
青釉的汉白碗被人打飞几米,撞在地上摔的支离破碎,深褐色的药汁在毯子上渗出一大片污迹,浓郁的腥苦充盈着整间厢房。
叶离沉重的凝视着那碗洒落的药汤,脑袋里像是被抽干了一样陷入空白,随后又像强行灌输进去,他的太阳穴胀得快要被撑爆,仿佛要生生撕裂成两半。
还差一点点,就还差最后一点!
她怎么会醒?
叶离双目发颤,含怒的眸子泛着红,他低哑的嗓音透着几分危险的清冷。
“贵妃娘娘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险些坏了大事!”
“叶离!你还有脸问我?”秦书娴浑身虚弱得厉害,尤其是刚刚取过血的胸口,翻滚着寒彻心扉的疼。
她指着那碗撒得一滴不剩的汤药,似笑非笑的丹凤眸里噙满伤悲,“不是说要拿我的心头血祭天吗?你是忘了不成?你想以血入药取谁的不行,怎么偏偏要我的?你就不怕我告诉皇上,说你居心叵测,戕害妃嫔?”
她亲眼看着这个人把她的血倒进药里!
原来……原来不是为了祭天吗?
叶离平静的瞳仁幽深不可测,“娘娘容微臣提醒,这里是国师府,不是皇宫。”
“没有我的准许,谁也走不出国师府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