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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被拖到大门的那一刻,失灵的一些记忆霎时回来了。
花月影挣脱开来,回头大喊,“判司,我想起来了。我家住在余杭的俞家高山茶园旁的林家村,我们家是村里唯一一家姓花的,我二哥叫花二虎,我二嫂叫林荷香,他们是小圆子的爹娘,你可以叫他们来证明我没有说谎。”
判司看她说得恳切,差杨捕头去按她说的地方找人。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杨捕头领着花二虎和林荷香急匆匆地赶来。夫妇俩一看到躺在凳子上呼呼大睡的孩子,异口同声地埋怨,“这小子,又乱睡了!”
花二郎下地回来听到媳妇说妹妹带儿子逛庙会,原本以为自己夫妇俩可以好好地休息一番。他都很窃喜,没有病倒前的妹妹时时刻刻宅在屋子里,和小圆子也没那么亲厚。
她醒来后,是经过病难转性,不仅像换了一个人,还学会了和人相处,尤其是把淘气的小圆子治愈,还收服了他的那彪悍的媳妇。这让他一通欢喜,谁知才醒来没多少天,却被告知惹上官司,当时吓得腿软,还是林荷香和杨捕头扶着他上马,赶到公堂上。
他们在路上已经听了案情,也不需要现下再次听取事情的经过,这倒省了不少时间。
林荷香直接宾宝,“判司,这是我们家的儿子小圆子,从小就有一个怪病,睡觉要睡足五个时辰以上才可以醒,不然天塌了也醒不来,但只要用鸡毛之类的柔软的东西挠他的左耳三下,再打三下他的屁股,他便会醒的。”
她的话毕时,花二虎适才拿出一根白色的鸭毛,在小圆子的左耳挠了三下,再用力打三下那小屁股,高喊一声,“小圆子咧,起来吃糖了。”
果然,小圆子揉揉眼睛,慢悠悠地爬起来,看一下四周,对着他们喊一声:“爹娘。”又看着花月影问,“姑姑,花灯看完了吗?我困了。”
花月影真是没见过这么没心没肺,又那么能睡的孩子,他话一说完,立即又一躺下,就又睡地深沉。
站在俞云深身旁的石头像是恍然大悟般地惊呼,“对了,就是这样。方才,我和大公子正在吃小圆子,他突然坐在我们的对面,喊了一声‘我困了’就睡着了。公子,是不是?”
“是的。”俞云深现在的脸色有些发红,嘴唇也有些发紫,声音有点颤抖,但仍保持良好的谦谦君子形象,轻声问,“判司,案子结了否?”
“结了。退堂。”判司一说完,打了一个哈欠和参谋走进里屋。
公堂的捕头松下来,纷纷离场,速度是极快的。
花月影正想向身后的人算账时,只见,那人青衣飘飘,脚下带风似的小跑出大门。屋子里瞬间就留下她的那一家四口。
她朝着那身影喊,“你跑那么快干嘛?我又不会吃了你。”
“冷啊。”
这时,她回想到自己泼的那一盆冷水,以及他在审讯时有些发抖的样子。刚刚在审讯中,她还以为这人是个另类,不怕冷的款,即使浑身湿透也镇定自若,还能那么淡定地杵着。
想着想着,她不经意地大笑了几声。
花二虎抱着小圆子,和林荷香停住脚步,回头,颇是诧异地看着她。
他们的小妹以前可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女子,平常除了去茶园,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直都是笑不露齿,话不过墙,见生人就躲的,怎么晕了几天,一觉醒来变了一个人似的?
夫妇俩,互相瞪眼,以为自己看花眼了,听岔了!可那站在眼前的女子分明就是自己记忆中的模样呀!
“回家。”
花月影看到他们二人像石化一样地盯着自己,停住笑声,尴尬地说一句,小跑地出门。
花月影是哼着小曲,又蹦又跳地回家的。
她的性子虽比较活泼,胆子也不小,但毕竟还只是一个小女子,没到来这里之前,也是一位遵纪守法的良民,初来乍到,还不懂得这里的行情,所以,这一场幸免的牢狱之灾,也是把她吓出一身冷汗。
夜里,浑浑噩噩地沉眠,还做了一场噩梦,梦到自己被收监了,在刚跨入牢房的大门时,听到门外忽现的一声吼:“死丫头,都什么时辰了,还不起床,准备开工?还要不要干活了?”
这话还没说完,小圆子的声音就传来了:“阿娘,我来喊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