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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日的时间交给国家去安排了,钢铁集团的庆典活动选择从10月2日开始,连续举办3天。在“工人俱乐部”大剧院,下午举行“庆祝湖西钢铁集团成立50周年大会”,各方高官云集,气氛庄重热烈。晚上,如期举办文艺晚会,由高辉审定的节目单是——
序曲:职工大合唱《长征》;1、舞蹈汇编;2、弦乐六重奏;3、群口相声;4、女高音独唱;5、配乐诗朗诵;6、信独奏;7、男声四重唱;8、新编花鼓戏;9、男女声二重唱;10、少儿时装秀;11、妈妈街舞秀;12、大型杂技;13、男高音独唱;14、芭蕾舞;15、群口快板;16、交响乐演奏;17、齐唱《难忘今宵》(结束)。
高辉独自坐在乐池里,手里拿个本子,记录自己对每一个节目的感想和观众掌声热烈程度。他的情绪也随着晚会进程,时而激烈、时而欢快、时而震撼、时而惊艳。
在气势磅礴的交响乐演奏节目之后,演员们集体登台亮相,齐唱《难忘今宵》,送别现场观众。这时,王则气喘吁吁地跑到高辉面前说:“老大,老大,不好了!”
高辉当即急出了满头大汗:“什么不好了?怎么回事?”
王则稍微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呼吸之后,才说:“真是没想到,钢铁集团的领导临时决定,给我们加活!”
高辉还是听不明白:“喂,你别激动,说清楚,加活是什么意思?”
王则伸出两个手指头:“加两个活:一是委托我们制作一部15分钟长度的视频宣传片,主题内容是回顾50年发展历程;二是让我们和钢铁集团合作成立‘工人艺术团’,费用全由他们承担。”
“真的啊?”高辉似乎还不相信是真的,“我们不是在做梦吧?”
王则解释说:“刚才宣传部口头通知的,他们认为我们做事认真,为求效果不计成本,让他们很受感动。所以,他们决定给我们加活,并且只需要签订补充协议,不用再搞招投标了。”
高辉听着听着,禁不住眼眶红润了,感慨道:“唉,真是好人好报啊,这是钢铁集团对我们的奖赏!耶!”
高辉一激动,抱住了王则,拍拍他的背:“哥们,你是功臣,也是我的福将,你一个王则能抵两个人高辉!”
“嗯,不能吧,我还是做我自己,我是‘桃花王’。”王则甩一甩他的马尾辨,坏坏地笑了……
晚会结束,高辉也不和演职人员们一起吃夜宵了。他开车回到家,急于要体验“新家”的舒适享受——集团行政部按照高管待遇标准,为他租了一间单身公寓。这间公寓虽然面积只有40多个平方,但是装潢十分精美,家具家电齐全,而且是由集团出钱租的,甚至连水电费都不用个人掏钱。
高辉打开冰箱门,拿出一厅啤酒。然后赤裸着全身走进卫生间,一边喝酒,一边沐浴,心情大好。
待他洗完澡,啤酒也喝完了,穿好睡衣上了床,准备美美地过好在“新家”的第一夜。然而,此时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已经过了夜里12点,谁还会来电话?高辉拿起手机一看,原来是罗丽莎打来的。他接了电话就说:“喂,罗丽莎,你好,跟你说啊,我今天有几件好事可以和你分享:一是钢铁集团的文艺晚会非常成功,效果很好。二是钢铁集团为了奖赏我们,特此决定再给我们安排两单业务。三是,我搬新家了,是集团给我租的一套精装公寓,我再也不用和别人抢卫生间、抢客厅、抢电视频道了。怎么样,爽吧?”
然而,高辉自己说了一大串,罗丽莎那一头却迟迟没有开口。
“喂,喂喂,罗丽莎,你说话呀。”
“恭喜你……”罗丽莎在高辉的再三催促下,才勉强说出了三个字,但是接下来又不吭声了。
高辉感觉情况不对,禁不住心里一阵紧张:“喂,罗丽莎,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吗?你说话呀,不论怎么样,还有我呐。”
罗丽莎纠结了好一阵子,终于忍不住说了:“高辉,昕昕的情况突然恶化,全身出现了并发症,我,我,我要崩溃啦!”她说完,在电话里放声大哭起来,她的哭声十分恐怖。
“啊!你别着急,别着急,我马上过来。”高辉马上开始换衣服,手机放在床上没关,大声说:“你现在按照医生说的去做,其他的等我过来再说。不论什么情况,我们一起面对!”
高辉随便穿上衣服,拿起手机出了门、进了电梯,仍然在和罗丽莎保持通话:“罗丽莎,你是一个坚强的人,面对灾难,你必须变得更加坚强。现在我已经下电梯了,我马上去地下车库,以最快的速度飞到你面前。所以,你必须控制情绪,不要让我看到你崩溃的表情。”
高辉发动了车,上路了,他把手机放在上衣口袋里,继续对电话里说:“罗丽莎,我现在开车上路了,街上车不多,很顺畅,估计20分钟就可以到儿童医院了。你现在还是在昕昕的病房里吗?”
高辉虽然在心里有某种不祥的预感,但他还是没有预料得到,此时罗丽莎是一个人在儿童医院住院大楼的屋顶上徘徊着,她内心正在进行着生死挣扎。
罗丽莎边哭边说:“医生说,昕昕的心、肺、肝、肾都感染了,内脏器官没有一样是好的,天呐,怎么会这样啊……”
高辉打开了车的双闪灯,也不管前方路口是红灯绿灯了,他一路急驶,像是在驾车冲锋。同时,他对电话里说:“罗丽莎,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既然老天爷安排我们活着,我们就要完成自己的使命。你听我说,昕昕只是一个意外。现在,她还在接受治疗吗?”
罗丽莎绝望地说:“治疗,治疗,治疗有什么用?都说有百分之八十的缓解率,为什么昕昕就偏偏是属于另外百分之二十的范围呢?高辉啊,这不公平,不公平啊!”
“是的,我也认为这很不公平。但是,命运如此,我们也要勇敢面对,不能被击垮,要坚强起来,迎接生活的一切挑战!”
高辉就这样一边与罗丽莎保持通话,一边驾车快速疾驰,很快就来到了儿童医院。他先是跑到昕昕的病房,没找到罗丽莎。他又向护士打听,结果她们都说没看见。于是,高辉果断地上电梯,登上了楼顶。正所谓意料之中、意料之外,他在那里找到了她!
“罗丽莎,我来了!”高辉向站在屋顶边缘的罗丽莎轻声喊了一声,同时向她展开了双臂,慢慢向她靠近。罗丽莎看见高辉了,她先是迟疑了一下,控制不住,身体竟然瘫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