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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总是要来。
百里晟出现在凤天歌面前的时候,凤天歌正在军营。
面对仗着自己有些功夫就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潜入虎骑营,且在她面前露出黑云刀的百里晟,凤天歌也是无话可说。
“轻烟在哪儿?”百里晟的开场白很简单,直抒来意。
凤天歌坐在矮桌前,瞄了眼桌上那柄黑云刀,“威胁?”
“并无此意,在下怕凤大姑娘不记得我,这刀与斩风对过战,凤大姑娘当是熟悉。”百里晟肃声回道,剑眉斜飞入鬓,言辞中露出些许不善。
凤天歌浅笑,“百里先锋不必如此,天歌记性好的很。”
百里晟收刀,“我师妹呢?”
“步姑娘现在很安全,至少要比百里先锋安全。”凤天歌端直身形,“百里先锋坐。”
百里晟思忖,而后坐到凤天歌对面,“安全与否不劳凤大姑娘操心,你只要把我师妹交出来即可。”
“冒昧问一句,是谁告诉百里先锋步姑娘在我这里?”凤天歌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那个人,可她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没有谁,在下打探到的消息。”百里晟冷声开口,墨玉般的眸子目光炯炯。
凤天歌自嘲多此一问,打从怀里取出步轻烟亲笔书信推到百里晟面前,“步姑娘似乎更满意天歌的安排。”
百里晟不语,拿起信笺展开,细致看过之后抬起头,“是师妹笔迹无疑。”
“百里先锋相信就好。”凤天歌想了片刻,“蜀国之事天歌略知一二,如果百里先锋信得过我,天歌可以为百里先锋寻得安全之地……”
“师傅仍在囹圄,我自不会在齐地久留。”百里晟随后又道,“信虽是师妹亲手所写,但师妹是在怎样境遇下写的这封信,我却不得而知。”
凤天歌深吁口气,“七国武盟时齐蜀也算联手,天歌的为人,百里先锋还不相信么?”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经此一劫在下实在看到太多丑陋的嘴脸,信不得人了。”
看着眼前的百里晟,凤天歌不禁感慨,七国武盟时眼前这位还是威风凛凛的少年郎,现如今百里晟的眼睛里,多了几份冷漠跟悲凉。
背叛,是人们最不能适应的字眼。
“百里先锋想如何?”凤天歌正色问道。
百里晟目色深沉,“我要见师妹一面。”
凤天歌想拒绝时,百里晟又道,“倘若师妹当真安全,在下即刻离开大齐皇城,这一走生死难料,也算是我与师妹决别。”
“你们见面会很危险。”凤天歌知道,百里晟的要求并不过分。
百里晟冷冷坐在对面,苦涩抿唇,“凤大姑娘以为,在下不远万里日夜兼程赶到齐都,会不会就这么走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凤天歌蹙眉。
“我会动手,抢人。”摄政王府遭逢大难,太多平日里看着无比忠诚的人突然背叛,使得师傅跟他措手不及。
他对人性,丧失了信心。
凤天歌与百里晟对视数秒,“好,不过从现在开始百里先锋要暂时听天歌安排,以免节外生枝。”
这样的提议对步轻烟安危有益,百里晟没有道理拒绝。
虎骑营里有密道,密道有两个分支,一条通往皇宫外面的千步廊,另一条则因为当初穆宸的原因封死。
是以,凤天歌便带着乔装之后的百里晟入了皇城,且安顿在距离千步廊最近的一处客栈。
她没有立时带百里晟去见步轻烟,因为她需要用一夜的时间来判断百里晟有没有问题。
谁又没遭遇过背叛呢!
潜伏在那家客栈的人是温玉派过去的,所以凤天歌不必守在那儿。
天已入夜,凤天歌回了皇宫。
御花园处,她与对面提着灯笼的宫女走个正着。
那宫女知道凤天歌身份,当即提着灯笼退到旁侧,在她身后跟着四五个相同打扮的宫女,皆如此。
凤天歌并未在意,大步走过去,宫女们也都起身跟着前面提灯笼的宫女离开。
莫名的,凤天歌突然止步,转身回望。
月光下,她分明看到站跟在排尾的那名宫女亦在回头看她。
那宫女身材瘦小,夜色暗沉,她看不清那名宫女的长相,只道那双眼睛尤其明亮,清澈无尘。
凤天歌很难形容她从那双眼睛里感受到的情绪,是熟悉?亲切?还是别的什么。
忽地,那宫女朝她点头,善意微笑之后没入夜色。
心弦,紧绷。
凤余儿三个字第三次,从她脑子里闪过。
回到延禧殿后,凤天歌从月牙口中听说了一件事,圣旨传到茗湘阁,凤雪瑶现在已经是真真正正的太子侧妃。
鉴于太子妃尚没有人选,是以封侧妃的仪式一切从简。
据月牙说,北冥渊这几日夜夜留在茗湘殿,对这位新晋的侧妃,荣宠有佳。
眼下整个后宫都在传这件事,大抵议论的都是凤雪瑶撞了大运。
只是在凤天歌看来,凤雪瑶撞的不是大运,而是撞上了凤余儿……
第二日早朝之后,凤天歌依照与温玉商量好的计划,出宫之后直接辗转去了幽市的醉仙楼。
依温玉之意,这一夜百里晟并没有与任何人接触,安全。
也就是说让百里晟跟步轻烟见面并无危险,至少从现在看是这样。
而此时茗湘殿外,凤余儿对上了刚从宫外进来的孙荷香。
“余儿给嫡母请安。”
孙荷香欲进殿,却被凤余儿拦在外面,“滚开!看着就碍眼!”
“嫡母且慢,眼下这茗湘殿不同往日,里面住着矜贵的主子,可不是谁想见就能随便见的,余儿烦劳嫡母先候在这儿,我进去通禀一声。”凤余儿十分的恭敬,之后转身。
孙荷香怎么甘心让凤余儿挡在外面,“说的什么混账话,里面再矜贵的主儿那也是我的女儿,你滚开!”
就在孙荷香欲推凤余儿时,手腕却被凤余儿猛的攥住,“嫡母,这可不合规矩。”
“你一个乡下来的野种知道什么叫规矩!”
“余儿是不知道您这当家主母与家丁私通,守的到底是哪里的规矩。”凤余儿看准四下无人,低声讽刺。
孙荷香震怒,倏的抽出手腕狠狠甩在凤余儿脸上,“胡说八道!我是清白的!”
凤余儿吃痛,却是浅笑,“余儿相信嫡母是清白的,可父亲相信么?”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