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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文堇打定主意,便问:“姐姐,你能替我在赵先面前寻个差事吗?”
“为什么?”梁文萱讶异的扬起眉,一脸困惑的表情,因为她知道梁文堇散漫惯了,自
来想做的便只是闲人。
梁文菫刚出生不久,他们的母亲生了场大病便去世了,姐弟两个一起长大感情相当深厚;梁文萱虽只比他大一岁,却十分疼这个弟弟,通常是有求必应。于是,他随意寻了个借口——想锻炼锻炼自己,揽宗事做一下。
梁文萱见自己的弟弟终于不是只顾着贪玩了,很是高兴,便答应下来,“那你自己去说吧,就说是我的意思。”
梁文菫找到赵先,只说是梁文萱让他来帮忙抓捕逃犯的。
其实之前与梁文菫交过手的刺客早已回禀赵先,他也参与其中了,但是赵先并不拆穿他,还假意欣慰的说有他帮忙甚好,并安排了人马与他,却又悄悄吩咐几个心腹部下暗中留意梁文堇的一举一动,跟着他的路线,若发现青霓和张愔的踪迹,立即下杀手。
成民开始在城中打探消息,茶楼是收集信息的重要地方,于是他便在原城的大茶楼里坐着,偶尔跟旁边的人搭讪,谈论起赵先,不过还未有所获。待了两三日,得到的有效消息就只两条。
一是赵先的弟弟当街轻薄少女被张员外教训,两人在街上打起来了,而当天夜里,赵先的弟弟竟死了,这事也传得沸沸扬扬,不过张员外也没受影响;二是张员外是个乐善好施的人,原城几大米商中,唯有张员外时不时的派送大米,开粥济贫。
这日,梁文堇到小竹屋告诉大家青霓和张愔还很安全的消息,也问问案子查得如何,有没有进展。
成民便把所知道的告诉他,又认真问道:“你觉得赵先会因这件事谋害张员外吗?如果这是动机,为什么过了两三年才报仇?他要给人扣上罪名关进大牢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梁文堇摇头,他一点都不了解赵先。
“或许,赵先不是主谋只是帮凶。”成民沉思片刻,接着分析:“张员外的性格容易招小人,或许是其他人想杀他,赵先不过是推波助澜。可我们怎么知道张员外有哪些仇家呢?根本就无处查起,如果张夫人愿意配合的话兴许……”
说到这,成民就无奈的发出一声叹息。
“除了张夫人,还有一个人知道,他肯定知道。”梁文堇的目光里闪过机智的光。
成民恍然大悟,是啊,眼下除了张夫人知道张员外的仇人是谁,还有赵先知道,他肯定知道,而那个人就是凶手!
向赵先打探消息的重要任务自然落到了梁文堇头上。
梁文堇立即赶回赵府,梁文萱正在偏厅里坐着等他,见他回来便拉着闲话一番,问他近日事情做得怎么样,他就回答“在努力做,不敢懈怠”等话。
“娘死的早,爹又忙于朝政,我们三姐弟一块长大,感情自不必说,况大哥又去了,爹身边又没个可以依靠的人,我们梁家就只剩你了,你要争气,早日帮爹处理事务。”
梁文萱忽然感慨起来,她希望梁文菫可以替父分忧,也是因为存了这样的心思:若父亲身边有个可靠的人,那父亲就不会依靠赵先,那她也不用委屈自己了。
梁文菫听着,心里竟酸酸涩涩。忽然觉得纵是贵为尚书,父亲终年是孤独的,或许也该理解他;姐姐看着体面却也过得委屈。他感到自己才意识到自己是梁家的一份子,一直理所当然的享受梁家带来的富贵荣华却忘了承受背后的负担。
不过他始终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父亲选择了赵先。
说了一会,姐弟俩准备用饭了,刚走到饭厅,却见到赵先回来了。他看到梁文萱,嘴角一下裂开一个笑容,嘘寒问暖,急急传饭,趁梁文菫在此可以共进晚膳。
三个人疏疏离离的坐到桌边,赵先挪了下板凳,靠近了些梁文萱,喊了声:“娘子,吃饭。”
梁文萱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却顺势移向梁文菫。
只对视这一眼,赵先又笑了,拿起酒杯,对梁文堇说:“文堇,你来了这么些日子,我们哥俩还没有一起喝过酒呢,今日我们喝喝?”
梁文堇亦端起酒杯:“姐夫,这杯我敬你!”说完仰起头喝了下去,一口见底。
喝了两杯后他才拐着弯打听,“姐夫,我听说你有个弟弟,前两年却死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赵先听言,又喝了一杯,看了一眼梁文萱,“哎,被人打了,踢中心口,半夜里喊心口痛,不过半个时辰就死了。”
梁文堇惋惜道:“诶,怎么会这样,是谁打的?”
赵先不语,梁文萱却突然开口说:“这事我也听下人们说过,好像是被一位米商打的,他们都叫他张员外。”
“那怎么不找他,他打死了人应该偿命呀!”
梁文菫说的很生气的样子,落在赵先眼里,假意的可笑。他冷哼一声,“也不全怪他,我兄弟本身心脏就不好。”
“这个张员外也太嚣张了,连当地大人的弟弟都敢打,平日里得罪的人肯定就不少!”
赵先低着头夹了一筷子菜放嘴里,边嚼边说:“那是,不少。”
梁文堇急忙接话,“比如呢,得罪了谁?”
赵先也不傻,他知道梁文堇在套他话,便放下碗筷,说吃饱了。
梁文菫无功而返,闷闷的走在街上,想去找成民商量。夕阳西下,街上的人都纷纷往自家方向走,他无意间听得擦身而过的两个百姓的对话:
“米价又涨了。”一个人手提着一包米,沉重的说道。
“诶,自张员外死后,这都第二次涨了。”另一人也在叹息。
“要是再涨就只能喝粥了!”
听到这些,梁文菫若有所思,忽想起赵先身边的几位小厮,急忙跑回赵府,走到下人们用膳的地方。
府丁们还在吃饭,忽见梁文菫走进,连忙起身作揖让座。
梁文菫笑呵呵的招呼着,“没什么,你们吃,我就是无聊走过来瞧瞧。”
府丁们还是拘束的站着,饭在手里吃也不是不吃又忍不住,一个个盯着梁文堇。
梁文菫漫不经心的问:“对了,咱家的米是从哪里买的,比我在上京吃的还香些。”
一小厮道:“是王员外家的。”
梁文菫笑说:“哦,姐夫和王员外关系很好吗?是不是在他家买会便宜些呀?”
他戏谑的口吻逗笑众人。
一小厮又说:“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应该是不错吧,王员外时不时地跟我家大人喝酒呢。”
梁文菫又扯了些别的,引得众位小厮发笑,方才离去。心下肯定与王员外有关,便匆匆赶去小竹屋告知成民。
成民听了,一脸赞同,“我也猜着了些,今日去市集买米时,听到众人议论张员外死后米价涨了,我便猜想与某位米商有关了。”
“米商?王员外?”慕伊听见格外激动,“看吧,那日我分析的不错,原城的米商之间就是有利益之争,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谋害张员外也是极有可能的。可是你们都没有认真听我说话,现在才往这条线索查!”
说到这,她面露抱怨。夏皖宽慰道:“当时大家也是太急了,一心在赵先身上找证据。你就别多心了。”
慕伊也明白,并非真的生气,便笑道:“那你们要肯定我的办事能力,不能再说我是在玩了,我也是可以帮上忙的。”接着又问成民:“爹,那现在又如何查呢?想来,凶手肯定把证据都毁了。”
成民想了一会,肯定的说:“只要做过,再谨慎也一定会留下些蛛丝马迹。”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放下,继续说道:“慕儿,这段时间你配合下梁公子,看他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你也做点。”
慕伊点点头,转身看向梁文菫。不知从何时起,梁文堇在她心里成了一个想接近又想避开的人,那晚他看向青霓离去的眼神让她记忆深刻,在面对他的时候,心里竟会有一丝怪异的感觉。
梁文菫同样看了眼慕伊,心里也觉得怪怪的,说不上来,见她垂着眼,长长的睫毛在她小脸上打了一层阴影,泛起淡淡飘忽的晕圈。
翌日,梁文堇派了个信得过的小厮去打听王员外的情况,大概了解了些情况。他决定从王员外的独生子王思轩身上着手,打听到王思轩是个弹琴爱琴之人,他便去搜集最好的一把琴。
他走进原城最大的一家琴行,直接让老板把最好的琴拿来一看。虽说他的琴艺算不上高超,却知道什么样的琴才算一把好琴。
这一把琴,琴身光滑不含杂质,做工细致,整体线条流畅;用手拍一下,可以明显感受出琴身的木质是很好的;手指勾起琴弦,声音柔和响亮,均匀清澈。
梁文堇觉得这把琴还不错,还算送得出手便买下来了,然后又买了些其他礼品,假装登门拜访王员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