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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旺镇一村民被困井下!”值班员向队长报告。一辆消防车载着七名消防官兵拉着警报向岚江西北部的福旺镇方向冲去。
岚江县绝大部分是山区,虽然不是高大巍峨的石头山,但也是大岗小丘,高低错落。这些地方的村庄拽,跟平原地带不同,他们的房子有安的在山角,有安的在山顶,有安的在半同腰,七八沾八不连的,显得稀稀疏疏,零星散乱,像点缀一样,分不清谁是谁的邻居。
由于全勇勇敢力大,自一下连队就被分到了第一战斗班,辖区只要有火情警情,中队第一战斗班肯定是首当其冲的。消防车在山丘中起伏着,二三十分钟后,全勇他们就赶到了出事地点。
那口井在山丘半坡处,圆圆的井口直径不足一米,往下一看黑咕隆咚的,深不见底。一个辘轳斜架在井口上方,旁边有一大堆湿湿的新土。据知情人介绍,这是兄弟二人准备在土丘上打一口深五十米的井,刚下到三十来米时,在上面的兄弟就感觉不对劲了,好大一会儿下面没有动静,估计是窒息晕倒,生死不明。如今,兄弟也不知去向了。
“队长,我下去吧!”见队长闫兴汉眉头紧锁,全勇主动请缨。闫队长一看,这种情况只有全勇下去最合适。一来井口较小,只能个子瘦小的战士下去,便于救人操作;二来全勇胆大且力气也大。但下去就是孤立无援,危险性很大。闫队长有些舍不得,但又无可奈何,救人如救火,时间就是生命,一分一秒都耽搁不得。于命令其他战士帮全勇准备,又再三叮咛嘱咐。这时全勇就收拾好了,后背背上了一个呼吸器,腰间别了一把消防短斧,带上手电筒、板带等应用之物,一根粗大的长绳系牢全勇腰间的板带,战士们把站立着的全勇从井口卸了下去。
全勇就觉得瞬间胳膊腿都被束缚了,越往下越黑,往上看有亮光的井口越来越小,往下看深不见底,后来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了。这时一只脚一顿,另一只脚踩住了软中硬的东西,凭感觉全勇知道应该是人。这时,上面也知道全勇到底了,便不再往下放绳子。眼前四周一片漆黑,全勇就感到一阵的压抑感,胸口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不得劲儿。他知道,这是空气稀薄缺氧的症状,赶紧用手打开呼吸器,猛吸几口这才恢复正常。空间太狭窄了,全勇根本无法弯腰,打开手电,眼前的一幕好悬没把他吓死:只见一个人满头蓬松泥污,脸色白中带青,两只紧瞪的眼睛几乎突出眶外,嘴巴半张半闭,斜倚在井底墙壁上。自己刚才的一只脚正好踩在他的小腿上,然而这个人根本没什么反应。
全勇稳了稳心神,用手指放在他的鼻孔下面,没有发现呼吸的气息。但全勇仍不死心,将呼吸面具从自己头上取下来套在他的头上。全勇没有多余的时间,队长交待的清楚,自己在下面顶多有十分钟的救人时间,他也清楚呼吸器内的氧气有限,否则,就可能有生命危险。顾不得许多了,他迅速将那个人拉立起来,一只手扶着他,脸贴着脸,把准备好的宽厚的安全板带牢牢地将自己的腰和他的腰拴在一起,两个人的脸贴得更近了,全勇不敢想像那变色恐怖的脸。这时,全勇就感到胸部一阵憋闷,赶紧用力将绳子轻轻拉了一下,向上面放出了信号。
上面的战士们早就等不及了,闫队长不时地看着表,焦急地踱着步,他早想到调动大功率工程车来帮忙,但这里都是山丘,消防车都停在五十米开外,挖土机根本靠近不了。这时,公安民警和120的急救人员也赶到了现场。闫队长让战士们多借来几把铁锹,实在不行的话就要动手刨土了。
这时下面传来了信号。“快,快,快拉,稳住,别慌!”大伙七手八脚的连摇带拉,感觉下面格外的沉重。绳子上来仅有十多米的时候,突然一沉,像是卡住了。大家更慌了,“慢着!别硬拉,先稍松一下绳子。”经验丰富的闫兴汉看着战士们要硬往上拽,当时喊住了大伙。
大家都相互瞅着,没说话。空气就要凝滞了,现场几乎能听到闫队长手表走针的“咔嚓”声和大家轻微的喘息声。停了约模有半分钟,战士们觉得就好像停几个小时似的。
“再拉!——稳住点儿!”闫队长沉着地指挥着,坚毅的面孔掩饰不住内心的焦灼。
这次又奇怪地拉动了。“快,快,快,稳住!……稳住!”终于井口露出两个人头和一个氧气瓶,太狭窄了,几乎是紧贴着井壁出来的。“快,用力,稳住!——拉胳膊小心点儿!”连拖带拉,好不容易才把两个人放到了安全的地方。解开安全带,将两个人分开平放,呼吸口罩摘下,头部稍垫高,令他们半仰卧着。再看戴着头盔的全勇,瘫卧在地上,紧咬着牙,面色发白,双眼圆睁着,发出呆滞的目光,闫队长用手在他眼一前轻轻一晃,全勇眼皮动也不动。
“快!快,医生——快来抢救!”闫队长吓坏了,几乎喊失态了。医护人员赶忙过来,给全勇吸上氧气,就在地上做起了人工呼吸。那边民警指挥着剩下的人员,将救上来的那个人,也进行检查,发现他瞳孔都散了,也同样做了人工呼吸,但由于在下面窒息时间太长了,努力终究无果。
这时大队长、教导员及几个防火参谋也赶到了现场。中队长带领一班出警后,警营内还有好多客人,观众,在等着观看精彩的演出呢。后来,他们才知道那不是表演,而是武警战士出警救援。大队长一边命令做好后续工作,让剩下的干部及战士带领人群分批参观防火图片、警营战斗班、荣誉室等,并给他们讲解;一边注意着听候中队长的汇报。后来,事态升级,大队长这才率队赶赴过来。
倒是全勇命大,在阎王爷那里转了一圈又回来了。几分钟后,全勇呼吸渐强,眼睛也能正常转动了,但还是浑身无力。“快,快,快,送医院治疗!”急救车呼啸着开走了。消防官兵撤走了,留下几个民警等人处理后事。
这次受伤跟上次不同,全勇只是缺氧几近窒息,所以在医院病床上休息不到一天,便康复出院了。
第二天上午,岚江县公安局副局长、福旺镇副镇长、派出所所长等一行人来到岚江消防中队看望了全勇,并送上一面“人民勇士”的锦旗和一千元慰问金,一时间,中队鞭炮齐鸣,欢声雷动。不久,支队命令下,全勇记“二等功”一次。从此,岚江消防中队的荣誉史,再次镌刻上了聂全勇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