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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珏回到府里。
就被祖母叫到她的院子,把计老大夫的那番话又和孙子了一遍。
看孙儿低头不语,还以为他还在和他娘赌气,就劝起来,“珏儿,你娘想的事情祖母都明白,也不会赞同她的想法,可不管咋,你娘身子不好是明摆着的,如今这又病的突然,她养大你也不容易,你可不能再伤了她的心。”
佟珏进祖母屋子,一直都不敢坐下,看祖母面色憔悴,想必这两日为他娘也操了不少的心,那愧疚和懊悔就一波波的在心底里蔓延开来。
掀开衣摆,朝地上跪去,“祖母,你老的我都懂,孙儿不会和我娘再起争执也不会再让娘为我忧思,祖母年纪也大了,还让你为孙儿操心,是孙儿的不孝。”
“珏儿,你这傻孩子,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从孙儿进了她的屋子,佟老太太就发现孙儿神色凄惶,这会看到跪在她面前,老太太心里酸涩难当,诺大的佟家却没一个人能把这个孩子一把,都是花银子了伸出手来,好不愧疚,就连她也把重担压在孙儿的肩头,让这可怜的孩子都没有多少喘息的机会。
佟老太太急忙从椅子上起了身过来搀扶起孙儿,咱祖孙俩把话也开了,“你去看你娘吧,千万记得可不能发脾气。”
才出祖母的院子,就看到二婶崔氏带着婢女拧着腰身朝这边来,他不想和这样的人多费口舌,想朝一旁躲,可祖母院子门外就距花园不远,前面都是花丛,也没个能藏身的地方。
听大房的奴才们私下议论病怏怏的程氏吐了血,有可能活不久了,想到这茬,崔氏就心花怒放。
她瞥眼佟珏,笑吟吟的边走边,“哎呀,这不是珏儿吗?你可回来了,你娘病了,你知道吗?哎,你娘都吐血了,可把你二婶给吓坏了!”
哼,自己出现在祖母院子外面,能不知道娘生病,二婶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还一脸欢喜的模样,这是巴不得娘病得起不来床才好趁她的心,这女人丑恶的嘴脸一点都没隐藏,让佟珏心生愤怒,可如今多事之秋,他也只能忍。
佟珏低头给崔氏行了晚辈的礼,依然温润的笑笑,“二婶,祖母已经和我过我娘生病的事情,万幸有计老大夫过了府替我娘诊治,我娘不几日应该就能痊愈,劳二婶挂念,侄儿谢过二婶的良苦用心。”
“二婶,倒是三弟成亲的好日子也快到了,毕竟三弟也是佟家嫡子,这成亲也是咱府里的正经大事,可我娘不巧病了,也帮不上忙,二婶可要多费心筹备,可别把喜事给办砸了,那可就丢了咱佟府的脸面,让庄子上的人笑话,可就不大好。”
软中带硬的提起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让崔氏心里极其不舒坦,刚刚还没散开的笑容也凝固在脸上,她尴尬的咧咧嘴,“瞧珏儿的,你娘虽病了,不是还有你祖母她老人家坐镇,自然也不会丢你佟大公子的脸面。”
“哦,有二婶的话,侄儿也就放心了,侄儿要去看我娘,就先走一步,改日不忙再陪二婶话。”
话音落下,佟珏不再正眼看崔氏,转身就走。
目送着佟珏淡定的迈着步子离开。
崔氏朝前面啐了口唾沫,“呸,你个白眼狼,自己亲娘都快蹬腿了,还面不改色的糟践老娘,在老娘面前得意个啥劲呢!”
骂了几句,看到身侧的婢女像个木桩子似的站着,心里的火气一下找到了突破口。
她猛的朝那婢女脸上甩了个大巴掌,“贱蹄子,还不走,像个死人坯子杵在这里干嘛!是不是瞧上了大公子?就你那贱样子,给人家提鞋,都找不到鞋子掉哪儿了,贱婢!”
莫名的又挨了二夫饶打,这个新来的婢女连脸也不敢捂,只把脑袋垂的低低的,就怕再得罪了崔氏,会受更大的罪。
原本是看着大嫂程氏生病来婆婆面前献殷勤,好讨老婆子几分欢喜的,被佟珏凉凉的话给噎到,崔氏暗自骂了句晦气,又拧着肥腰转了回去。
来到娘的院子就闻到浓郁的草药味,想到自己把娘气病了,佟珏有些近乡情怯,竟然不能迈动脚步。
手里捧着药碗的绿荷从厨房里出来,见自家大公子怔怔的站在院子里,她欣喜的喊着,“大公子,你可回来了,大夫人看到你肯定会高心。”
已经被绿荷看到,佟珏从呆滞中回过神来,朝前走了几步,“绿荷,我娘她身子好点没?”
听到佟珏问起大夫人,绿荷的眉头皱的紧紧的,苦巴巴的望着手里的药碗,“大公子,自从大夫人早上吐了血,脸色一直都不好,今儿一整日,连米粥都喝不下,这药汤更难喂了。”
从他记事起,这苦涩的药汤娘几乎就没断过,佟珏岂能不知道娘就是为了自己和舅舅一家苦撑着。
知道个娘喂药,这丫头也没少为难,佟珏把手伸向绿荷,“绿荷,把药碗给我,我给我娘喂药,你去厨房在熬些米粥来。”
得知大公子要亲自给大夫人喂药,绿荷满是感激的把药碗捧给了佟珏,“嗯,大公子,那奴婢多些你了,奴婢这就去厨房给大夫人熬米粥去。”
心的进了娘的寝室,屋子里空气污浊沉闷,佟珏把药碗放在床前不远的几上,走到窗前把窗幔拉开,让屋子里透进了一些新鲜的空气。
听到布帘拉在窗台上的响声,闭着眼的程氏咳嗽了一下,“咳……绿荷,你……咋又把窗幔给拉开了……”
短短几日娘好像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散乱的头发把脸衬的更加憔悴,鬓角已经有了几根银丝,佟珏的心骤然一痛,“娘,是我,珏儿回来了。”
程氏听到儿子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她顿时激动起来,又是一阵激烈的咳嗽,“咳……咳……珏儿……”
娘想起来,身子却虚弱的没力气只是伸着两只瘦骨嶙峋的胳膊在他眼前晃荡,佟珏的眼泪止不住的从眼眶里滚出来,匍匐在娘的床前,他俩手紧紧的握住了娘的手,“娘,儿子就在你床前守着,哪儿都不去,娘别急。”
“咳……珏儿,我的儿,娘不是眼花了吧?”
手被儿子温热的手握着,程氏眼角的泪水溢了出来,声音嘶哑。
计老大夫没谎,娘确实已经病入膏肓,佟珏生怕娘就这样离开他,把头埋在娘的被褥上面,低声的着话,“娘,你眼没花,是儿子不孝,不该惹你生气,你啥也不用想,且把心放宽些,把身子好好的养养。”
自己不到二十岁就守了寡,好容易熬到儿子成人,如今儿子亲事未定,她怎甘心去死。
“咳……嗯,娘一定听珏儿的话,把身子养好,娘……咳……还没抱到孙子呢,咋有脸去见你爹……咳……”
崔氏嘴里、心里一阵阵的苦涩,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可不断的咳嗽让她的脸扭曲的令人害怕。
娘提起他的亲事,佟珏心里就莫名的有些不耐,可看到娘的病容,他又不忍心再别的话,只能违心的夸着自己,“娘,你别操心这事,你儿子这么好,岂能讨不来个好媳妇,总有让你抱上孙子的那一日。”
看娘这会好像不再咳嗽,佟珏起身把药碗端过来,“娘,绿荷把药熬好了,今儿儿子喂你喝。”
实话,这苦涩的药她是真心的不想再多喝一口,可儿子期盼的眼神让她不忍拒绝,就任由儿子把勺子送到嘴边,程氏缓缓的张开嘴喝着药汤。
没一会,程氏把大半碗药汤喝完,佟珏又给他娘拿来果盘,从上面捻起一粒酸梅,喂进娘的嘴里。
知道儿子有心结,程氏嘴里含着酸梅,也识趣的不再提儿子的亲事,母子俩难得有了片刻的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