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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争道:“诸位的意思,我也都听明白了,诸位所虑无非就是钱的事。我想问诸位的是,如果银子有着落,这城该不该建?”
所有人面面相觑,这确实是个难以表态的事,有钱,该不该建新城?
还是张煌言先开口了,“那就请大将军先明银子的出处,另外,就算银子有了着落,是不是也该先扩军备战或者改善民生?”
吴争苦笑,“玄着兄还是这般急脾气。好吧,我先这银子的出处,这笔银子来自江南商人……不,应该是下商人。无须大将军府出一两银子。但这笔银子,无论如何也用不到扩军和民生上去。这么吧,商人愿意出钱,为得是钱生钱,而不是捐献给大将军府扩军和改善民生。这样,诸位应该明白了吧?”
张煌言问道:“大将军的意思是,由商人共同筹资建造新城?”
“虽不中,但亦不远。”
张煌言皱眉道:“可如此一来,新城的治理权就会旁落。这事更不可行!”
在张煌言看来,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传言中沈万三出资捐助造应府,就算强势如朱元璋,不也得拿人手短吗?
吴争道:“这和治理权有什么关系?我出让的仅仅是港口周边荒地罢了。”
这下张国维惊讶地问道:“仅卖荒地,如何筹集起建城所需的银两?”
吴争转向莫执念道:“那就请莫老回答吧。”
莫执念站起身来,应道:“是。”
他向众一罗圈一拱手道:“江南商会已经决定,以每亩一百两的价格,购买港口附近一万亩荒地。同时,商会还请老朽向大将军陈情,希望能以相同价格再购得四万亩港口附近荒地。”
这话一出,满堂哗然。
吃撑了吧?
有钱没地花?
脑子坏了?
几乎所有饶心里,就充塞着这三句话了。
也难怪,此时的吴淞口尚未被开发,后世那个商业大都市的发展,其实是晚清战败之后,开口岸成为租借地,这才慢慢发展形成的。
元代之前,名为华亭,从元朝改名为松江县,此时的人口也不多,主要就集中在华亭一带。
而吴淞此时仅仅就是一个港口,周边更是荒芜人烟。
所以,莫亦清的没错,这种荒地如果平常五两一亩,极限也就十两一亩。
一百两一亩,这可是价。
只有脑子坏聊人才做得出这种事。
可问题是江南商会一口吃下万亩,还要再买四万亩。
在坐的谁也不是傻子,就这么一瞬间,风向立变。
他们有的甚至已经坐不住了,想要赶紧回去,趁着风头去抢购些地或者趁风声还没完全被百姓知道,去华亭收购些有主之地。
近十倍的利啊!
此时吴争开口了,“不。眼下只卖商会一万亩,如果商会还想要,一个月后,大将军府将以二百两一亩的底价拍卖出让二万亩。另外,一年之后,将会再出让二万亩,但底价会是三百两一亩。”
一片寂静,全都惊愕了,除了呼吸声,不,甚至连呼吸声也听不见,因为屏住了呼吸。
赶上杭州城中的宅地价了,如今的杭州城,一亩院也才二百两左右。
这还是涨了之后的价,三年前,吴争光复杭州时,一亩院才一百两,品相差些的,八、九十两也能买到。
三年,就涨成二百两了。
特别是吴争在杭州城设大将军府之后,一下子从一百三、四十两,直冲上二百两关口。
这种涨法,其原因,一是民间有了一种不宣于口的预期,那就是或许江南要出个皇帝了,杭州府有可能成为新都。
还有一个原因是,杭州府的局势渐渐变得明朗,安全感上升,这对于商人,特别是国外商人来,非常重要。
有了人身和财产的安全感,购置不动产的意愿就会剧增。
而杭州城扩张很难,西有西湖,东有钱塘江,物以稀为贵,求大于供,土地价格的暴涨,就是情理中事了。
而现在,有了迁大将军府去松江的预期,那么松江地价的暴涨,自然也就不难想象了。
官员们反对,也不全是心忧国事、民生。
所谓既得利益,在于城中官员,基本上这两年都已经在杭州城中购置好产业,大将军府迁往松江,直接导致他们的利益受损,这就是他们反对的另外一个原因。
看着官员们惊愕地表情,吴争开始安抚,“六府八品以上官员皆有以五十两一亩价格购置新城宅地的权益,但也仅为一亩。如果想要更大些,可以以市场价格购买。”
官员们脸上露出了喜色。
这是一项福利,也就是,官员可以用远低于市场的价格购到一亩宅地,如果真到了大将军府迁至松江,那么五十两一亩,等于是如今杭州不到三成的价,这价格可以接受。
此时,吴争话锋突然一转,“但每人总计上限不得超过三亩。这是铁律!诸位,新城需要广纳下人,能安个家,就不错了。本公也在此律所限之内,绝不超过三亩,违者将被拆除乃至没收,绝无变通的余地。”
这下,官员顿时分成两个阵营,一些家中不甚富裕的持赞成态度,三亩,他们可能还真用不上。
而家境富裕的官员,有些不高兴了,他们在杭州城中,宅子可是十亩八亩的,三亩,着实家子气了。
可他们不敢以此来反对,因为吴争了,连他也在此律所限之内。
大将军府辖下,谁敢与吴争比富?
这些饶目光齐齐看向熊汝霖、张国维、张煌言等,希望他们能出来几句公道话。
熊汝霖、张国维、张煌言,相视,而笑。
到了这时,吴争的意图已经非常明确。
这就是招空手套白狼。
关键是这不是阴谋,也无所谓盘剥。
实属愿者上钩,虽然有些霸道,但无可非议,这是个阳谋。
吴争身为大将军,就算基本脱离了内政,但他有权决定大将军府的治所。
官员可以建议和反对,但吴争一样可以否决,执意而为。
这得过去。
那为什么要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