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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长,对不起,都怪我报告做错了,才连累组长和我一起,在快过年了还要加班。”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两人。
万惊鸿手下带的实习生毛毛躁躁,总是犯错误,她不知为他收拾了多少次烂摊子了。也不是她愿意,她本可以不用管的,而是上头点名,这实习生是上司的亲戚。她业务能力强,托她帮忙照顾。
临近过年,这方案交不出来,就算是想走都不能。她在睡眠中被手机吵醒,她一看时钟,才五点,离闹钟响还有好一段时间。接起电话,便是实习生委屈又焦急的声音。
实习生娇生惯养惯了,现在急上眉梢,越发手忙脚乱,报告方案越改越错。
万惊鸿沉默看他,冷言:“你先回去吧。”
实习生哪里敢,急着:“那怎么行!组长是被我拖累的,我怎么能让组长一个人在这帮我改!”
万惊鸿转过头来,继续盯着电脑屏幕,:“你在这才是给我添乱。”
“......”实习生囧了,尴尬地心虚,脸倏地红到了脖子,手足无措站在旁边看着她工作,无事可做,又不好意思回去,羞愧更加泛滥。想了想,欣喜地对她:“那我去给组长买点热饮!”
万惊鸿想阻止,结果那人跟个兔子一样,完一溜烟儿跑出去,不见踪影了。
随他去。
总算安静下来了,她不停翻看文件,发现好几个都得重新翻工。也不知道这实习生怎么想的,报告写完悄无声息地直接给他那亲戚上司,这漏洞一大堆的方案,是怕在她这过不了审吗?
现在已经是晚上般了。
实习生买回来热饮还带了一份饭回来。
“外面下雪了,下得还很大呢!组长你晚上还没吃饭,现在先吃点吧。”
她往后面的窗户看去,果然能看到飘落的雪花。
实习生笑着:“再过三个时就是除夕了,除夕晚上东街那边有花灯展。”到这,他顿了顿,有些期待地看向万惊鸿继续工作的侧脸,问:“今麻烦组长了,如果组长有空,我想明晚上请组长吃个饭,吃完还能顺便去看看花灯,我看了宣传,很漂亮!”
他饱含深意,奈何冷面组长接收不到。
“没空。”
万惊鸿随口应了一声,也顾不上吃,她工作起来全神贯注,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分心。
紧赶慢赶在凌晨三点改好了,她把文件传给了上司,关掉电脑。转头一看,那个实习生已经趴在她隔壁办公桌子上睡着了,还是朝向她。
她想把他叫醒,想了想,还是随他却了。像是被吸引了一般,不由得转身,朝那边窗户走过去。
一整面玻璃窗,可以清晰看到雪花在空中飘落,越来越大。
万惊鸿原地踱了两步,拿起椅背上的羽绒服,离开了办公室,搭上电梯就下去了。
推开玻璃大门,冷气一下子涌了过来,灌进了她的脖子,冷得一时瑟缩。雪下了一地,厚厚的几乎没过她黑色的靴子。她捂手哈了口气,带上了羽绒服上的帽子,踏着雪往前走。
街上只有零星两三人,路灯将整个城市映地空旷又凄清,雪花在路灯的光芒下缓缓落下,为这清冷的城市增添了一丝优雅。
万惊鸿漫无目的地走着,在一个公园中央的喷泉前停下。喷泉已经和曾经热闹的公园一起废弃了。
以前这个公园总是来来往往很多人,她每次上班开车过去时,都能瞥见许多人愉快又欢乐的笑容,她默默瞥一眼,却不能感同身受。
就像是执着,也像是牵引,她每次上班,下班,都会下意识往那瞧上一眼,日复一日,从喧闹到到萧条冷清,她从头到尾,将这一切看在眼郑她从来都远远瞧着,从满不在乎到带着疑惑和探究,从璀璨透明的水柱到干涸,已经数不清多少个年头了。
还是第一次靠近。
万惊鸿抬起头,这才发现原来这喷泉柱子这么高。
她背对着喷泉柱坐下来,双手放在衣服口袋里,默默坐着,目视前方。她什么也没有想,只是纯粹的发呆。待到雪花落满了她的头发肩膀,她像是感觉不到冷一样,嘴唇吐着不艳俗的口红,瞧不出她冻到发青唇瓣。
这华灯辉煌的城市,人是多么的渺茫。
良久,万惊鸿眨了眨眼,睫毛上的雪花抖落下来,她动了动冻僵的嘴唇,扯出一个悲凉的苦笑。
她像是无力一般摇摇欲坠,一阵风吹来,将她推到在了坐着的石阶上。万惊鸿微微眨了眨眼睛,却是笑了笑,没有起身,就着这个姿势,闭上了双眼。
雪花簌簌落在她身上,万俱寂。
人在苦海中寻求解脱,东倒西歪,反而陷入了一个又一个苦海。
到头才知,原来一直孤身一人。
有几名年轻人在公园对面公路走过去,热热闹闹地聊。
其中一人个子很高,在其中很是突出,样貌如设,精致俊美。他右手捧着一束花,左手拿着手机,好似在些什么。
“围巾?放在喷泉后面?她放那边做什么?”
电话里头声音有些心不在焉,好似下一秒就要睡着:“你奶奶晚上去那跳广场舞,落在那的,她刚刚睡到一半醒来,突然想起来,闹着要去拿。”
“那是你爷爷留下来的,她宝贝的很,你大晚上和大学同学出去玩,回来顺路拿一下。希望不要丢聊好。”
男子停了下来,视线越过公路朝那边的公园看去,突然目光一缩,心脏像被人捏紧了一般。脚步被看不见的绳牵引着,放下手机,一半沉默一半愣神地朝那边走去。
身边的人见他突然朝停下朝对面公园走去。正想拦住问他怎么回事,却见人突然猛地跑了过去。
男子在喷泉面前停下,来不及剧烈的喘气,呛得他心脏骤疼。喷泉前面倒了一个人,厚厚的雪将她掩盖,他急急地将雪花全部挥落在地,在看到那人面容之时,他清晰感觉自己一口气提不上了,呼吸困难。
女饶脸已经冻得青紫,嘴角似笑非笑,他蹙了蹙眉,半跪下来,伸出手,缓慢又颤抖地探到她鼻下,已经没有气息了。
手机那头,他妈没等到他回答,却意外听到了有人在呼他名字,还以为发生了什么,瞌睡睡了一半,隔着电话喊他。
男子掐掉电话,拨通了报警电话。
随后跑过来的同学几个,也都震惊住了,又是惊慌又是害怕,这大过年的,怎么还死人了!哥儿几个见状,正想把自己兄弟扶起来,却见兄弟伸出了手,轻轻摸上了那女饶脸。
皆是一惊:“不是吧哥们!再好看也是个死人啊!忌讳啊!”
男子充耳不闻,面色难看极了。
大家见他面色异常,仿佛自己都不知情,像是在试探什么。心头都有不好的猜测。
“不会......是你认识的人吧?”
男子没回话,过了很久,连他的手都冻僵了,掌下的皮肤却仍旧冰冷。他轻声,缓缓:“不认识。”
声音轻地像是飘落的雪花。
不认识,但是他却感觉好难过。
不知是因为这日子映衬的悲凉,或者是什么。
他收回手,将方才情急之下随手扔在地上的花束捡起,心放在了她头边的石阶上。
那是晚上街上卖花强买强卖塞给他的,他也扔一直拿着,想起他妈对花过敏,犹豫半,也不知要怎么处理。
没想到现在派上了用场。
身后警车鸣笛响起,刹车急停。
心将花束摆弄好,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她的头上。他目光流连在面前女人脸上,撑着发麻的膝盖站起身来,却两眼发花,直接晕倒下去,好在身旁的人反应过来接住了他。
一伙人着急,大声呼他的名字,而人却没有回应。拥上去看他情况,却见他已经晕了过去,而眼角却流出了一滴泪,顺着太阳穴流进了头发里。
他长这么大,自懂事,冷着一张脸,满脸写着生人勿进,几乎没有流泪的记忆。却意外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夜里,为一个死去的陌生女人流泪。
他在朦朦胧胧的意识里寻不到原因,难受却愈发袭击了他的心脏。
从睡梦中醒来的实习生,扭了扭发麻的手脚,见组长已经离开,办公室只剩他一个人。他委屈的瘪了瘪嘴角,收拾好东西,关上灯也走了。
虽是个刚步入社会的实习生,家中条件却很好,他去车库开出了车。突然看到前方公园停了辆警车,有警察从车上急匆匆下去,应该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最近网上电视上很多酒驾啊,打架斗殴,也是劳烦警察了,大过年的还要为这些人劳心劳烦。
他从后视镜看了几眼,心想,这大过年的还真是容易出事故。
随后收回了视线,径直开走了。
想着要不等白再邀请组长一次,他心中是对组长有意,奈何组长却察觉不对。他想了想,决定剑走偏锋,将组长用工作的借口骗出来。
他满脑子都是他的组长,却没有留心,车库里,他组长的车原封不动地还停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