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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增援的日军陆军部队,战线胶着混战到这一步,日军竟然穿透进攻线,竟然需要国军一个师的指挥所转移。听到报告,想到这里,宋希濂大为吃惊,但是宋希濂坚毅的性格,不允许自己就这么转移,战斗态势也不允许师指挥所就这么转移。否则,必将动摇前方军心,动摇进攻战线。
“传令兵,通知工兵营,火速增援。不,彭一苟,你去!”宋希濂看到传令兵已经受伤,担心影响时效,便转而看向彭狗子喊道。
彭狗子从前线撤退后,就跑到师指挥所向师长哭诉,要求重建李增营。看到彭狗子满脸硝烟与尘土,满身血迹与污渍,听闻了他在前线的经历,宋希濂被自己的这个老手下、老兵感动,暂时把他留了下来,还亲自为他改名彭一苟,意思就是一丝不苟。
彭狗子跑步出去。很快,工兵营迎战日军,顶住了日军疯狂的反扑。这时,光已明,舰炮如长了眼睛一般支援日军反扑,日军飞机凌空轰炸。看到眼前的阵势,宋希濂知道节奏性的战斗态势开始转换节奏,白轮到日军疯狂了,知道再这么进攻,将会造成部队更多不必要的伤亡,咬着牙下达了后撤的命令。临走时,宋希濂看了看那坍塌的指挥所,两眼满是怒火地骂道:“鬼子,血债要用血来还!”
八月二十三日凌晨,上海市区的战事激战正酣,国军第九集团军司令官张治中彻夜未眠,时不时地察看地图。然而,电话线路中断,虽然已经派出通讯兵检查,但是仍然没有接通。张治中脸上露出了难以察觉的焦虑。第九集团军面临的战斗任务太艰巨了,战斗打响十,还是未竞全功,这不得不让这位将军重新审视当前的战局。张治中看着指挥所外的黑暗,听着远处传来如闷雷般的炮声,感慨万千。
这时,张治中接到了军统戴笠的亲笔短信,得知日本已经从国内运来了四个旅团,旋即又增加到八个旅团。张治中眉头紧蹙,思索着后面的战局。第九集团军司令部作战科长史也看到了信上的内容,他深深地吐了一口气,用红蓝铅笔在地图上轻轻地敲击,他也感受到了来自这封短信的压力。
电话线路不通,也成为帘前张治中和司令部指战员们的烦恼事。
五年前,国军第九集团军司令官张治中上将曾率部参加“一二八”抗战,当然知道增援的日军是浏河口登陆。现在,收到戴笠的亲笔情报,张治中内心也在忧虑日军增援登陆的地点,他当然担心历史会重演,日军会不会下同样一步棋。
其实,关于日军对上海的意图,国军早已获悉相关情报。
在大上海工商界,有一个颇有声望的年轻实业家叫杜重远,几年前转为创办《新生》周刊而出名,尤其是《新生》周刊刊登《闲话皇帝》一文,刺痛了日本饶神经,日本借机挑衅,欣起了一场不的风波。国民政府近于压力,查封了《新生》,审理了《新生》周刊案件,杜重远因此获罪,民国二十五年出狱。早在民国二十六年八月十日,杜重远一位日本朋友告诉,日军准备再次从浏河登陆侵犯上海。对此,杜重远向上海市警察局局长报告了这一情报,建议军方加强浏河河防。然而,情报层报后,却如石沉大海,没有了音讯与动静。
民国二十六年八月二十三日,注定是上海最黑暗的一,这一日本上海派遣军司令官松井石根大将率领第3、第11师团和第6、第13师团一部,在张华浜、石洞口、川沙口一带强行登陆。这一,滨海的乡镇和农村遭遇了魔鬼与屠杀。
罗店镇,因为元代有一个名叫罗升的人在此开店形成集市而得名。明清时期,因盛产棉纱和布匹而成为嘉定、宝山首镇,素影金罗店”美称。民国初年,罗店已影三湾九街十八弄”之盛,居民达五万之众,三里长街有商铺六七百家,聚集典当、花孝米孝布庄、酱园、锡箔庄等行业,亭前街、塘西街尤为繁华,每日三市,市繁华异常,四乡来客,车船不辍,是宝山县最大的市镇。镇历史悠久,多园林、古宅、庙宇等古迹。
罗店镇这个镇濒临扬子江,面积3平方公里,位于宝山、嘉定、太仓三县交界处,距离嘉定9公里、浏河12公里,有沪太路、月罗路、嘉罗路通向上海和江苏省,因地处要冲,交通方便,为历来兵家必争之地。
因为地理位置的重要性,罗店镇遭遇有史以来最大的战争灾难。
这凌晨,日军仓水、水鹰、知三等3个联队在罗泾川沙强行登陆,日军的枪口不仅仅对准了国军军人,还对准了沿海乡村的普通民众。
为了顺利占领罗店,从日本海军航母上起飞的6架飞机机群,携带硫磺燃烧弹飞临罗店上空轰炸,燃烧弹落到罗店最繁华的主街一带,巨大的爆炸声音过后,集镇燃起熊熊大火。罗店镇没有空防,投下燃烧弹的日军机群,并没有返航,而是盘旋在集镇上空,寻找人群,用机枪扫射集镇。在这一轮轰炸与扫射中,23名国军士兵和医护人员牺牲,镇上居民罹难者数不胜数,繁华街市毁于一旦。
罗店北部就是石洞口、川沙口,这两处登陆点距离罗店只有10公里至11公里的直线距离,登陆日军所过之处,十室九空,烧杀奸淫,无恶不作,村民十不存一。
郭永真生活在临海的村已经十二个年头。这早晨,睁开惺忪睡眼,刚刚穿好衣服,迷迷糊糊坐在床边,就看见爸爸从屋外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一把将自己从床上拉了下来。爸爸郭阿堂声音颤抖地道:“珍,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鬼子来啦,见人杀人。走,看能不能跑出去。”
二人刚刚走出大门,郭永真就看见妈妈神色慌张,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竹篱院。妈妈声音颤抖,绝望地声喊道:“鬼子来啦,杀人啦,都杀光了,跑不出去了。”
郭阿堂微微迟疑,道:“走,俺们就藏在家里。”
妈妈绝望地叹道:“哎,这家里哪里藏得住人!”
“柴房,就躲到柴房。”
郭阿堂拉着郭永真跑进柴房,妈妈在柴房门口把风。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藏下郭永真,犹豫了一下,便掀开柴草,把郭永真推了进去,一脸紧张地道:“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能够跑出去就一定要跑出去。”
“爸,向哪里跑。”
“向罗店方向跑,鬼子穿着土黄色衣服,要躲着他们,跑得越远越好!”
“啊,不好,鬼子来啦。”郭永真听到妈妈的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