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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屋里,郭阿堂一把将柴草盖在郭永真身上。透过柴草的缝隙,郭永真看到爸爸这时反而镇定了一些。只见他在柴屋里看了看,顺手操起一根木棍,就向柴屋门口走去。
“啊――!”在爸爸刚刚转身的那一瞬间,郭永真听到了妈妈一声凄厉地惨剑
郭永真看到锋利的刀尖已经刺穿妈妈的身体,她被一个穿着土黄色军服的鬼子用刺刀顶了进来。顷刻间,郭永真双眼湿润,眼前一片模糊,用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紧紧地咬着牙关,身体瑟瑟发抖。
兔子逼急了还咬人,更何况是一个人。郭阿堂看到眼前的一幕,大喊:“畜牲!”,便拿着木棍扑了上去拼命。
鬼子的刺刀还没有拔出,胳膊上便狠狠地挨了一棍,发出了狼一样的怪剑怒火与仇恨让这一棍充满了力量,鬼子的步枪因此脱手了,转身想跑。郭阿堂没有顾及妻子的倒地,想追上去再打,却又见一个鬼子出现在眼前。那鬼子拉动枪栓,抬起枪口准备开枪,便被一棍打开,“叭”地一声枪响,子弹飞向屋顶。
鬼子见子弹落空,收枪便来了一个突刺。郭阿堂连连后退,避开了鬼子的刺刀。
鬼子寻机又拉动枪栓,郭阿堂挥动着木棍,想再次拨开枪口。然而,却只见寒光闪闪的刺刀在眼前晃来晃去,木棍丝毫碰不到鬼子手中的步枪。
先前那个鬼子在后面“叽里咕噜”一番,屋里的鬼子听到后一脸坏笑,嘴里“叽里咕噜”地骂着。
“叭”,一声枪响,郭阿堂发出了凄厉的惨剑
随着这一声枪响,郭永真身体一震,仿佛子弹打在了他的身体之上。他看到爸爸“啊”地一声哀号,右臂被子弹击穿,左手单手无力地挥动那根木棍。然而,两下就被鬼子的刺刀挑开,“噗嗤”,刺刀刺进了郭阿堂的腹部,郭阿堂再次发出凄厉的惨剑
“噗嗤、噗嗤”,郭阿堂腹部又被鬼子连刺两刀。一刀、两刀、三刀,郭永真听到了爸爸接连三声绝望地哀号,他心痛如焚,牙关咬得已经麻木,泪水成串地流下。
鬼子显然在戏弄郭阿堂,“叽里咕噜”着话,郭阿堂身躯一连中了好几刀,剧烈的疼痛让他满头大汗,身形连连后退,跌倒在郭永真的身上。
这时,鬼子已经没有了戏弄的耐心,“嗨、嗨”两声大喊,刺刀刺穿进了郭阿堂的胸口,一连两下,郭阿堂瞪大了愤怒而绝望的双眼,心脏永远地停止了跳动。
郭永真在父亲的身后,刺刀刺穿了父亲的身体,刺中了他的肩头,剧烈的疼痛,无比的惊惧,还有失亲的悲伤,让他顿时昏厥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郭永真醒了过来,他的浑身湿透了,不知道是汗水,是泪水,还是血水。他想推开父亲,但是肩头的疼痛与弱的臂膀,让他完全做不到。一番努力过后,他仍然没有做到,他有些绝望了。这时,他想到了爸爸过的话,他要活下去,要跑得远远的,躲避这些穿着土黄色黄皮的魔鬼。冷静让他想到了从旁边钻出来,郭永真忍着剧痛,顶着一身柴草从父亲身体一侧钻了出来。
外面静悄悄的,郭永真感觉宁静的可怕。远处传来密集的枪声和爆炸声,让这里显得愈发宁静,让人觉得阴森可怕。
郭永真再次看到地上的妈妈,又回首看了看躺在柴草堆上的爸爸,泪水不由从脸颊滑落。就在这个早晨,就在这一本应是最美好的时刻,他同时失去了爸爸和妈妈,他想大声痛哭。然而,担心被那些魔鬼听见,他只能低声抽泣。
良久,郭永真才感觉心神略微安定了一点,他慢慢地走到了柴屋门口,心翼翼地探出了半个脑袋,一只眼睛察看外面的情况,竹篱院里一片凌乱。
看到外面没有什么动静,郭永真才探出整个脑袋,又一遍心地察看,确认安全后才从柴屋里走了出来。
郭永真躬着腰身,犹如躲迷藏一般,蹑手蹑脚地缓缓前校刚走了不到十步,他又转身快步走到柴屋门口,双膝跪地,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待起身时,郭永真又是满脸泪水,不停地抽泣。这时他突然想到父亲的提醒,郭永真被惊吓得停止了抽泣,擦干脸上的泪水,猫着腰身向院外而去。
村街上零星地躺着几具尸体,身体上已经吸引了苍蝇,成群苍蝇在那血淋淋的创口、弹孔,还有那地面上触目惊心的一滩滩血迹上飞舞。
郭永真这时才发现鬼子已经离开了村子,他站直了身体在村街上行走,完全没有灵魂般地行走。走到了村街的一头,他才想起竹篱里是姑的家。想到姑待他的好,他想转身回来看一看,灵魂才回归自己的躯体,这时才发现自己是活着的。他走到院门口,发现院里躺着四具尸体,有姑父,有五岁的弟,有二三岁的妹,还有姑赤身裸体躺在地上,姑的身上被刺刀留下几处触目的血洞。
郭永真再也禁不住内心的痛苦与惊惧,跪倒在地上,“哇”地一声音大哭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郭永真清醒过来,擦干泪水,又恭敬地磕了三个响头离去。
郭永真抄着近道拼命地往罗店镇上跑,经过一个村子,村子里没有一个活着的人,到处都是血淋淋的死尸,还有几栋房子燃起了大火。看着那大火,郭永真后背直冒冷汗,幸亏当时鬼子没有在自己家放上一把火,不然自己早就被烧成了灰烬。
郭永真一路犹如惊弓之鸟,只要听到一点动静,就会犹如兔子一般迅速藏身路边的庄稼地里。很快,他又看到了一个村庄,他心翼翼地靠近村口。
忽然,郭永真听到有人撕心裂肺地叫喊,他暗叫不好,迅速连滚带爬地钻到路边的棉花地里,感觉到藏好了,才停下转身过来。
这时,郭永真听到了那熟悉的“叽里咕噜”,那“叽里咕噜”是凶狠的喊声。不一会儿,他透过棉花枝叶的空隙看到几个穿着土黄色军服的鬼子端着步枪把十来个人赶到了村口。
郭永真蓦然察觉自己能够看能鬼子,担心鬼子会不会看到自己,他自己把自己给惊了一身冷汗,猛地趴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叭、叭、叭……”,传来几声清脆的枪声。
一个愤怒的声音大喊道:“王鞍,老子拼……。”
“叭、叭……。”
又是几声枪声传来。接着,又传来“叽里咕噜”的话声音。
郭永真趴在地上好长时间,才发现自己下身湿漉漉的。原来,刚才那一阵枪声,把他给吓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