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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柔仪裹了棉麻浴巾子,歪在软榻上,搓了搓泡的通红的肌肤,哼唧道:“阿弥陀佛,再泡一会儿,就该褪了毛,直接上蒸笼了。”
流莺笑的花枝乱颤,将手上的黄色瓷瓶递了过来,笑的喘不上气。
绮霞正替水柔仪擦发,瞅了那瓷瓶一眼,戏谑道:“这么些年了,从没见高大将军对谁人这般好性过。回回命人送了驱寒丹来,不是被公主殿下拒收了,就是被您倒进了痰盂里。
这可奇了,高大将军素来是个爆碳脾气,见您这般糟践他的心意,他也没恼,仍是派人送来。若是换了旁人,他早打杀了过来。”
水柔仪以手拄额,半阖了眼睛,眉心拧成了疙瘩。这时,皇后走了过来,手里拿着银针垫,就着流莺的手看了那丸药几眼,坐到软榻前的凳上,温言笑语道:“你可想好呢?”
水柔仪闻言,睁开了眼睛,略略欠了欠身,咬着下唇道:“那厮嘴尖皮厚,没羞没臊惯聊,理他了。”
皇后不禁莞尔,拈了一根银针出来,觑了水柔仪一眼,道:“阿娘是问你,究竟是服用这丹药,还是让阿娘给你施针。”
水柔仪见了那银针,吓的浑身一凛,麻溜地缩到了语芙的背后,探了半个脑袋出来,川眉倒立,求饶道:“阿娘------昨日才施过针,今日------今日就不要了吧?”
皇后故意板了脸,拽过她的手,翘嘴道:“不趁着这会儿将身子调理妥当,往后------被人日日催着,有你着急上火的。”
水柔仪闻言,立时涨红了脸皮,羞赧地道:“阿娘,您------您也打趣女儿。”
皇后将流莺手上的瓷瓶接了过来,拔开塞子,嗅了嗅,连连点头:“好药!对症下药,再合适不过了。”
水柔仪扁了扁嘴,不屑道:“是药三分毒,女儿才不吃那劳什子。高哲性情乖戾,难保没在丸药里下毒,不吃,不吃!”
罢,她自己褪下了里衣,正襟危坐,等着皇后施针。皇后长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将那瓷瓶搁到了几上,吩咐流莺将药瓶收好。
水柔仪梗了脖子,迭声吩咐道:“扔出去,扔出去,我流仙宫容不下他高哲的东西!”
皇后戳了戳她的脑门,气道:“哪里来的淘气,非把人怄的心肺疼,才肯作罢?”
水柔仪嘟嘴道:“高哲那厮本就没心没肺,何来心肺疼一?阿娘快别磨蹭了,也不怕冻坏了女儿。”
皇后闻言,白了水柔仪一眼,不再话,专心施针。约摸过了半个时辰,才施完了针。母女两个依偎在一处,闲话桑麻。
大监李道远忽然闯了进来,后头跟了几个流仙宫的黄门。水柔仪忙拉被褥,严严实实裹住了自己,气的喊打喊杀。
皇后眼冒寒星,威严瞪住李道远,一脸愤愤然。
李道远随意扒拉了几下凌乱不堪的衣裳,跪在地上,苦着脸回禀道:“启禀皇后娘娘,陛下昨个儿宿在御书房,白冻了一宿。
陛下早起就嚷嚷不受用,勉强上了早朝,一下朝就跌倒在地上。奴才摸了摸,陛下的身上滚烫滚烫的,唬死个人哩!娘娘医术高明,烦请娘娘去瞧瞧。”
水柔仪闻言,吐了吐舌头,低声嘀咕了一句:“矫揉造作,颜之厚矣。”
李道远偷着瞪了水柔仪一眼,低声骂了一句:“没良心的丫头片子!”
皇后神色微动,旋即板了脸,冷声道:“放着现成的御医,你不去请,在本尊这里聒噪什么?
你家陛下只给本尊发了国母的月例,可没给本尊多发医官的那一份俸禄。”
水柔仪“噗嗤”一声笑了,软倒在迎枕上,笑的直不起腰来。
李道远脸上变了几遍,结巴道:“这,这,这------嗨,老话怎么的?喔,在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陛下就是那雄鸟,娘娘就是那雌鸟,往常都是陛下扑棱翅膀,拼死拼活护着娘娘。
今个儿,陛下这不病了嘛,娘娘不该照看照看?夫妻之间,本该同舟共济。
况且,娘娘素来觉得金银乃阿堵之物,凭它金山银山,从不看在眼里的。您这会儿不过气老奴方才莽撞,故意寻趁奴才。
老奴该死,不该冒冒失失惊扰公主殿下静休,这就向公主殿下请罪,还请公主殿下高抬贵手,就把老奴当个屁放了吧!”
李道远一行,一行拿眼偷着瞪水柔仪,脸上却是一副可怜巴巴的奴才样。
水柔仪再三咬牙,气道:“能在御前伺候的,到底不一样。哄起人来,也是一套一套的,果然是有其主必有其奴。
什么在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连本尊都不曾听过,大监倒是的挺溜!
只可惜,你家陛下愿做鸟人,我阿娘可不稀得做,还望大监慎言,莫要拿雄鸟雌鸟的浑比划。”
皇后被李道远逗引的大笑了起来,拿帕子摁了摁眼角,抬手整理银针垫,起身下霖。
李道远见请动了菩萨,神色大喜,眉飞色舞道:“都是老奴失言,老奴该死!
老奴哪懂得什么比翼鸟啊,连理枝的,不过是时常听陛下吟咏,久而久之,也就记了下来。
如今,连御书房的鹦鹉都会吟诵这两句好话了。娘娘稍后亲自去御书房见了,就信了,老奴可不敢扯谎。”
罢,李道远还伸长了脖颈,尖细了嗓音,似模似样地学着鹦鹉吟耍
皇后刚住了笑,被李道远一逗,复又大笑了起来,断断续续道:“什么好话!左不过是你家陛下------哈哈------不知在哪儿听了两句市井无赖之语,就记在心上了。”
李道远大力扯动嘴角,谄媚地赔笑着,替皇后拿了银针垫,颠颠地跟在后头,极力渲染陛下如何如何病重,若不是怕犯禁,恨不得声泪俱下,只让人觉得陛下已经奄奄一息了才罢。
皇后果然着了慌,三步并作两步,急急赶到了御书房。兴皇刘毅正恹恹地躺在床榻上,烧的浑身滚烫,嘴皮都破了。
皇后冷的打了个哆嗦,扭头呵斥道:“怎么不命人陈设取暖器皿?这里雪洞似的,人不着凉才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