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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寒暄了几句后,水柔仪便带了一众宫人离了丝萝春秋殿。王子诚在大殿内逗留了片刻,便抬步出去了。
绮霞自从听王子诚今日要进宫,早早安排完流仙宫的诸事,巴巴地候在宫门口。
绮霞最近春风得意,先是得了皇后的重赏,后来,监国公主奏禀陛下,赦免了她的家人,许她阖家归京。
宫人们但凡遇着她,都是上赶着问安见礼,“姐姐”叫的甭提多亲热。
王子诚远远瞥见绮霞,眉头皱了皱,温吞吞地走了过去。绮霞已飞扑了过来,在离王子诚三步远的地方停住了脚,眉眼生晕,直勾勾地望住了他,老半晌才娇羞道:“这么些日子大公子去了哪里?”
王子诚淡淡笑道:“出了趟远门,承蒙挂念。”
绮霞痴痴地笑道:“大公子多早晚回来的?”
王子诚客气道:“昨日下午。”
绮霞瞟了王子诚的衣袍一眼,见上头沾了几片枯叶,她上手就要拂去,被王子诚抬手挡住了,她讪讪笑道:“大公子喜洁,奴婢替您------”
王子诚已森寒了眸光,收回了手,静静看着绮霞,道:“绮霞姑娘好意,本官心领了。雪路难行,姑娘一路行来不易,莫要行差踏错,脏了绣鞋可就不好了。”
罢,他低头瞟了一眼身上的墨竹色缎锦袍,想起方才水柔仪随口夸他如郁竹般皎然清雅,抬头已是春风拂面,他顺手拈起了肩膀上的枯叶,冲绮霞笑道:“留的枯叶咏冬情岂不好?”
绮霞一脸茫然,两眼懵懂望住王子诚的手,修长纤细,指尖如笋,轻柔拈住了片枯叶。那枯叶在他的指间竟也晕染了些许风流,恍若与别个儿落叶大不相同。
王子诚已淡漠了神色,淡淡道:“监国公主已上了折子,许你提前出宫。你出宫后,安心寻门好亲事,过好自己个儿的日子,莫要再作他念。”
绮霞神色沮丧,眼眶里蓄满了泪水,见王子诚决然转身,她上前追了一步,哑声唤道:“大表哥------我------我不愿嫁与旁人------我这些年,睡里梦里,念着的都是------”
王子诚停住了脚,微微侧身,冰冷的眸光扫在了绮霞的脸上,道:“人贵有自知之明,刑部尚书家的二公子决计不可能迎娶一个罪臣之女。”
绮霞黯淡了眸光,大颗大颗的泪水滚落下来,哀戚道:“奴婢------奴婢从未想过------”
王子诚闻言,微微点零头,脸上复又挂镰淡的笑意,客气了几句后,大步往前走去。
绮霞望着地上的一串浅浅的脚印,慢慢蹲下身,拈起食指,轻轻抠着面前的一个脚印,有一声没一声地抽噎着。
阿颜慢慢走了过来,将手上的油纸伞挡在了绮霞的头上,轻声道:“绮霞姐姐不日就要出宫了,当真令人好生羡慕,可有什么值得伤悲的?
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不遍地都是?姐姐只管巴巴地盯着一人,又怎知旁饶好处?”
绮霞抹了泪,慢慢抬起头,扶了阿颜的手,缓缓站起身,苦笑道:“我------跟他一样,心里装了钦慕之人,眼里就再也瞧不上旁人了。
况且,他心里装着的那个人本就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我又如何比得上?”
阿颜神色一动,看了绮霞几眼,神色复杂:“姐姐性子要强,不争上一争,怎可就此作罢?”
绮霞敛了愁绪,定定看了阿颜几眼,道:“你方才劝我放下,这会儿又劝我争上一争,果然是个巧言令色的骗子。”
阿颜眼神躲闪,咬了咬下唇,期期艾艾道:“奴婢------奴婢哪里懂得什么情啊爱啊的,不过瞧着姐姐伤心苦恼,多了两句嘴罢了。姐姐若恼了,奴婢不就是了。”
绮霞一挑柳眉,黯淡的眸子里重新焕发这张扬的神采,倨傲道:“你不必再在我身上下功夫,我是不会帮你的。
你是公主殿下的故人,她不愿留你在身边,自有她的打算,旁人再多好话都是无用的。
我劝你,趁早死心。闲来无事时,多念几遍清心咒,早早断了不该有的念头。”
阿颜脸上倏然涨红一片,低头暗恨间,身上沸腾了杀气,两只手紧紧攥住了衣裳。
绮霞冷眼看了几眼,轻轻点零头,声音清亮:“怪不得公主殿下不愿留你在侧。公主殿下瞧着威严,实则是个温柔纯真的性子,断断不会容忍近侍满身戾气。”
阿颜怔了怔,松了手上的力道,慢慢抬起头,脸上已褪了怨愤,赌俏皮可爱,眨巴了下眼睛,道:“嗬,公主殿下若不装的威严些,宫里宫外谁肯仔细听她一个毛丫头的话?”
绮霞心底“突突”地,望着阿颜嘴角的那一对的梨涡,没来由的一阵害怕,后背上濡湿了大片,凉飕飕的。
阿颜笑,还有差事要办,将油纸伞递给了绮霞,自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开了。绮霞若有所思,瞟了油纸伞一眼,木着脸回了流仙宫。
这几日,气湿寒,勾起了水柔仪的寒症,皇后心疼不过,特命人将兴皇惯常用的一应取暖物什悉数搬到了流仙宫。
据御前的宫人抱怨,流仙宫的宫人跟土匪似的,只奉了皇后的懿旨,一进了御书房,不拘什么九节錾云龙纹八棱形白铜暖熏炉,什么银丝细炭,什么五环双福圆扁的黄铜脚炉等取暖宝贝,全部搜刮了去。
御书房的黄门瞧着情势不对,将陛下暖手用的珐琅掐丝的铜胎手炉藏到了龙椅上的狼皮褥子里,被流仙宫的宫人发现了,连带那张顶好的褥子也被一锅端了。
陛下下了朝,刚进了御书房,就冷的打了个喷嚏,又见大殿内的一应取暖陈设离奇不见了,气的吹胡子瞪眼。李大监问了值守的宫人,才知晓事情原委。
陛下闻言,也未发作,只闷在御书房生气。李大监张罗人,要重新铺陈,被陛下一顿骂了出去,硬捱着,批完了奏章,当晚宿在了御书房。
流仙宫。
皇后亲自调配了药浴,看着水柔仪在浴桶里足足泡了一个时辰,才放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