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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廷尉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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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尉从秦朝开始便是朝廷九卿之一,掌管着刑狱之事,从秦起,一直到北齐都是主管着司法的最高官吏。

但在这漫长的时光中,廷尉也曾被数次改名,如在景帝年间就被叫做过大理,在王莽新政时期被叫过作士,但到了东汉,便一直被称作廷尉,直至汉末才会被再次改名为大理。

每年,下断狱总数到最后都要汇总到廷尉;郡国疑难案件也要递呈到廷尉再申请判处﹔甚至有的时候廷尉还可以驳正皇帝﹑三公所提出的判决意见。

除了断案之外,根据诏令﹐廷尉还可以逮捕﹑囚禁和审判有罪的王或大臣,同时还分管分﹑寸﹑尺﹑丈等度量标准,可谓是位高而权重。

廷尉秩为中二千石﹐属官有廷尉正和左﹑右监各一人。汉宣帝刘询鉴于廷尉派往地方鞫狱的廷尉史任重而禄薄﹐于是增设秩为六百石的廷尉平四人﹐以加强对地方司法机构的控制。

到了东汉,省去了右监,只余左监﹐四廷尉平也省为左平一人,而张林现在所出任的便是廷尉左监。

廷尉人选常常择取出身于律学世家者﹐也就是所谓的世代法家,如顺帝时吴雄﹐三世廷尉﹔郭躬一家﹐以传习杜律着称﹐数世之中﹐任廷尉者达七人之多。

张林家中虽然也被称作世代法家,但跟郭家那种真正的廷尉世家比起来,那就是一个虾米,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廷尉署,身为廷尉的杨赐自然是坐在自己单独的公房里,张林站在一旁,满是恭敬地弯着腰。

见张林表情严肃,神色稍紧,杨赐捻着花白色的胡子,微微一笑,“宁安不必拘束,以宁安的智计,廷尉署的这些琐事必然是难不倒宁安的,只需稍稍尽心便是。”

“谨遵命!”见杨赐训话,张林便立即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一板一眼的开口称是。

“也好!”看着张林神色依旧紧绷,杨赐只好微微叹气,摇头笑道:“这廷尉署到底也不是其他什么地方,宁安若是一直保持着这种谨慎的心态倒也不错,最起码不会引发一些冤案,错案。”

一听到杨赐提到了冤案错案,张林便立即心中一动,想了想,决定给杨赐先打一打预防针,便长叹一声道:

“明公的是,廷狱所司之事,都是人命关的大事,的确马虎不得,不过我等虽然一直兢兢业业,可朝中却依旧不断有正直之士含冤而死,唉...”

杨赐也一时有些沉重,可又没有消沉很久,只是片刻便恢复了神采,斩钉截铁地道:

“曾经让宦官猖獗一时,是我未掌管廷狱,就算子一时将廷狱交到了我手中,也应我不懂律令而使殉四处钻空子,可而今我又多了宁安辅佐,现状自当不同,我绝不会再给殉可乘之机。”

“林必竭尽所能助明公一臂之力。”上司宣读着自己的任务目标,身为下属的张林深得要领,立即躬身行礼,向着杨赐表着决心。

见张林如此上道,杨赐也微微颔首,将心中原本还仅存的一丝犹豫抛到了脑后。

接着又稍稍鼓励了张林一会儿,轻轻抿了口桌上的水,便站起来拍了拍张林的肩膀,很是温和地道:

“宁安初至,对着廷尉署还有些不熟悉,最好还是先四处走走,多看看,现在我这儿还有一篇表文要写,便不多陪宁安了。”

张林咧嘴一笑,朝着杨赐行礼道:

“明公整日日理万机,我自去便是,明公自便!”

杨赐下巴微点,便朝着门外喊道:

“澄泓!”

接着一名中年曹掾当即从门外走入,朝着杨赐恭敬地行了个大礼。

“澄泓,你在廷尉署时日已久,对廷尉署的各种事物皆了然于胸,不若就由你带着宁安走一遭吧!”

“诺!”这位叫做澄泓的曹掾便随即引着张林出了杨赐的公房。

“张左监大名久仰了!”一出公房,二人便开始逐渐活跃了起来,对着张林拱手寒暄道。

“没想到仁兄竟听过我的名字。”张林被他一时搞得有些蒙圈,很是惊讶的回了一句。

“呵呵!”此人诡异地笑了笑,靠近了张林,悄悄地道:“左监的未婚妻带左监去烟花之地评点风月的时候我正好路过,刚好见识了一下左监的英姿。”

“咳咳!”张林的表情一下子便得十分古怪,尴尬地干咳了两声,假装不在意地摆了摆手,道:“如此事,怎值得仁兄如此挂记,我等还是赶紧去转转为好!”

到了这时,张林在心里已经忍不住骂出来了,怎么遇到个人都听过这事,大家一都这么闲的吗?关心一下实事不好么?怎么都抓着我的尾巴不放?

见张林面色僵硬,此人便也只是微微笑了笑,没有执着于去打听张林的八卦,而是正式带着张林开始游览起廷尉署来。

“哦!对了,我记着廷尉署应该还有一位廷尉左平来着,怎么走了这么久都不见他?”张林跟着走了许久,却发现自己依旧没有见到与自己平级的另一位六百石吏,便发声问道。

“哦!最近不是黄巾刚灭么,四处案件极多,而我廷尉署又有些人手不够,郭左平便带着人去冀州了,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

张林眉头微颦,稍稍放慢了脚步,接着问道:

“这位郭左平可是出身于颍川郭家?”

走在前方的那位曹掾转过了头,微微笑了笑,道:

“不错,这位郭左平正是出身于那个出了七位廷尉的郭家。”

点点头,张林心中顿时感到一阵压力,这次可是假的世代法家要遇上真的世代法家了,真是头疼。

看着张林抚了抚额头,前方的曹掾便以为张林是身体不适,很是关切地问道:

“左监是身体不适么?”

张林轻轻摇了摇头,面色有些发苦,道:

“我只是曾听闻颍川郭家为人周正,办事颇按死理,有些害怕郭左平见到我不着调的样子之后骂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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