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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夜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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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堂用罢晚膳,甄逸邀凌羽、赵云至楼阁品茶闲谈了一阵。凌羽询问了征募精骑营的进度和搜救孤儿的情况,听闻一切顺利,最多再过十日,便可完成目标,而目前已经召集的人员都在城中妥善安置,凌羽才放下心来。

随后又对甄逸说及下午救回的那个女孩,称其年纪尚幼,最好让她与小蛮同住,以便悉心照料,甄逸让他自己做主便可。告辞前凌羽提出明日还需前往北面山中一趟,甄逸见路途不远,又无危险,犹豫片刻便应了下来,只是让他多带些人手,以防万一。凌羽应诺拜谢,携子龙而去。

出得楼来,小蛮果然在回廊等候,凌羽不忍她这般辛苦,体贴道:“姐姐不必每日守候在此,日后天气渐凉,当心夜寒冻坏身子。”

小蛮轻笑回道:“好弟弟,知道你心疼姐姐。你放心,以后也不用在这里等着你了。今日老爷已经着人帮姐姐把居所搬到了西厢,就在子龙大哥对面,如此一来,照顾你便更方便了。”

凌羽和子龙闻言,相视一笑。除了感叹小蛮天真可人,更佩服甄逸处事老道,先是安排赵云住到凌羽邻舍,又把小蛮安置过来,可以说对凌羽的关照无微不至。

凌羽对小蛮说了让救回来的那个女孩跟她同住的想法,小蛮惊喜应承。用她的话说,现在有个弟弟整天欺负她,再有个妹妹,就可一起对付凌羽了。凌羽非常不理解女人的逻辑,苦笑摇头。

回到厢房的时候,早已明月高悬。凌羽仍是非常享受这样的夜空,反正整个西厢都是做客房之用,现在除了他们三人,也没别人入住。于是提议不如就在花园中,置些糕点茶饮,大家凭天而论。子龙、小蛮也是欢喜赞同,当下小蛮便去张罗了。

在石凳上坐定,赵云开口问道:“贤弟的计划,为兄已知大概。稍后还需贤弟详细道来,为兄与你参详一二。不过贤弟似乎并无起兵讨贼之意,却不知为何?”

凌羽不答反问:“贼在何处?”

赵云奇道:“贤弟此言何意?莫不知如今太平道人为祸,聚众甚广。远的不说,仅是离此不远的汝南郡、颍川郡皆已陷入贼手,现几路大军正讨伐之,何以贤弟却不知贼在何处?”

凌羽笑道:“哥哥莫急,小弟非是不知世情。只是想说,如若不认清根本,盲目讨伐,不仅不能消弭祸乱,甚至可能适得其反。”

“哦?贤弟可是有根除贼患之法?”子龙闻言,更是疑惑。

凌羽苦笑道:“哥哥太高看小弟了,若是寻常山贼路霸,除之不难,可如今皆因朝政腐败,饥民作反,如何尽数扑灭。以目前的状况,最多能救济附近灾民,尽量减轻民怨,已经算是不错了。”

赵云想想也确实如此,心下忧虑:“我来时,多见田地荒芜,颗粒无收,何来赈灾之粮?”

凌羽答道:“此也正是目前急需解决的难题,我曾问及师爷,上蔡城中存粮,最多能支持20万城民一年之需。是以我们必须尽快寻求应对之法。好在眼下让我思得一线希望,明日正好要前往考察,不知哥哥可愿同往?”

“哦?贤弟这是哪里话,莫说此行只为考察,就是深入百万军中,贤弟一句话,为兄也不会皱下眉头。只是不知贤弟刻下所言,解决粮食难题之法出自何处?”

凌羽有些无奈,摇头轻叹:“此事还需哥哥容小弟卖个关子,现下还仅仅是个设想,成与不成,都要待明日看清情况方能定夺,我并无多少把握。”

赵云邹眉道:“此言亦是不错,如今没有他法,哪怕是一线希望,也要试试才知。贤弟所虑也有道理,凡事未有定论之前,不可盲目自信。难得你懂得如此谨慎处事,为兄颇觉欣慰。”

见赵云这般体谅,凌羽深感贴心,仅这份豁达的气度,已非常人能及,也难怪其能成为千古名将。

凉风乍起,月色如水。天空还是那个永恒的天空,而尘世却不再是那个熟知的尘世。面对这个传世奇男,凌羽胸中竟生出一股豪气,恍然觉得自己手握命运之笔,足以在这段波澜历史中书写壮阔篇章。

他伸手一拍赵云肩膀:“哥哥可曾想过,有生之年,你我或许能在这纷繁乱世建功立业,千古流芳?”

赵云被他突如其来的豪情所震动,错愕间仿佛看见一个气吞山河,睥睨天下的王者,不敢想象眼前这个垂髫少年竟有此等气势。英雄最是相惜,子龙亦是热血上涌,沉声赞道:“贤弟果非凡人,此言正合吾意!大丈夫立身天地间,自当成就一番不世功业,此生方能无憾!”

凌羽脑海忽然闪过李清照称赞项羽之词,脱口而出:“不错!你我均是热血男儿,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如今天下动荡,分崩在即,我们兄弟同心携手,何愁不能创下一番丰功伟业!”

子龙听罢,击掌而赞:“说得好C一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此言深得吾心!我赵子龙此生得遇贤弟这般人物,纵然为你赴汤蹈火,亦在所不辞。只可惜如此良辰,却无佳酿,不然定要与贤弟把盏同醉!”

“佳酿却是没有,薄酒倒有一壶。莫非你二人天生便是兄弟?这般投契,叫小蛮好生嫉妒。”柔声细语间,小蛮端着托盘盈盈而至。

凌羽又是怪异道:“要说投契,我看倒是姐姐与子龙大哥更甚。大哥方欲痛饮,姐姐便携酒而至,果真是心有灵犀,不点就通。小弟大开眼界!”

小蛮闻言,顿时脸红到耳根,白了他一眼:“偏就你鬼心思多,小小年纪,就会胡言乱语。”

说完看也不看一旁抿嘴浅笑的赵子龙,慌慌张张的把糕点酒水摆在了石桌上,便欲转身离去。

凌羽忙拉住她道:“姐姐莫急,时辰尚早,何不一同把盏赏月,对饮闲谈?”

赵云也是劝道:“贤弟此言不错,姑娘若不嫌弃,不如坐下同饮。这几日,得姑娘悉心照顾,在下深感惭愧,正要敬姑娘一杯,聊表谢意!”

听见赵云挽留,小蛮喜上眉梢,嘴上却含糊的道:“既然子龙大哥吩咐,小蛮恭敬不如从命。只是切莫言谢,小蛮还怕伺候大哥不甚周到,惹弟弟怪罪。”

凌羽早在一旁笑得前俯后仰,二人问他笑什么,死活也不说,心里却想,我若说出来,只怕姐姐又要离开了。

夜色朦胧,花园中不时传出欢声笑语,月儿,早已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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