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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甜,琳琳是无辜的。.她和我连半点血缘都没有。你要报仇,找我就是。让琳琳离开!”
“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即便离开又能走到哪里去?这里荒无人烟,你不觉得让她留在你身边才是最好的选择吗?”
琳琳抱着舒景容的大腿,抽泣着。
舒景容看得一阵心疼,那边安甜抬头看了看天色,喃喃道:“吉时快要到了。”她指尖竟然多出来一个打火机,无意识的按着,一簇族的火苗时不时的跳动,舒景容看得心惊。
“舒景容,我们上路吧。”安甜作势要去点燃腰间的炸药,舒景容吓得脸色发白,用力抱了抱琳琳,低声在她耳边道:“往那边跑,去找爸爸!”
琳琳似懂非懂,依依不舍的摇头。舒景容推了她一把,小女孩哇的一声哭得更大声。
安甜嘴角狰狞着笑意:“现在走,为时已晚。”
她朝舒景容的身后使了个眼色,方才带她过来的男人立即拉住了琳琳送到安甜的身边。
舒景容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物的存在。安倩腰间绑的是炸药啊,他也不要命了吗?
安甜对那人道:“钱已经到你帐户了,你走吧。”
那人皱着眉头:“安小姐,好死不如赖活着……”
话音未落,安甜已然一瞪眼:“要和我们一起死?”
那人吓得立即就遁了。
安甜笑得夸张:“看,这世间多得是怕死的人。舒景容,我不信你不怕死。不过就是怕也没有用了。”安甜微微叹了一声:“我活腻了。这世界有什么好的?人和人之间除了利用还有些什么呢?”
“妈妈~”琳琳朝舒景容伸出手去,安甜像是意识到身边多了个小家伙,她死死的摁住她:“正好,我肚子里的孩子也需要有个伴儿。琳琳是吧,你就乖乖的跟我们走吧。”
舒景容往前跨出去一步:“放开她,你要什么我都答应。”
“想办法让安倩出狱,送你们姐妹出国,或者……”她顿了顿,咬着嘴唇,“把韩泽越让给她!”
“感情是可以让的么?”一道声音传来,舒景容错愕回头,就见项嘉树正缓步过来。
舒景容面色陡变:“嘉树~安甜身上有炸药。”
项嘉树朝她笑了笑,脚步未停,径直走向安甜,朝安甜伸出手来:“把孩子给我。.”
他从未对安甜露出过这样温柔的笑,安甜有片刻的怔忡,项嘉树趁着她分神的功夫,到了近前,已经碰到了琳琳的小手。
安甜脸色蓦地一变,右手使力,将琳琳拽了回来。
“韩泽希,你以为我还会被你骗吗?”她声音有些尖厉。
“你来了就好,你来得正好。”她咬着牙:“我活着得不到你,死了也要你陪葬!”
舒景容脸色大变,这和项嘉树本没有关系。她冲上前想把项嘉树拉开,却被他狠狠的推了一把。
墓地建在山坡上,舒景容被他这一推,身体失去平衡,顺着山坡滚了下去。
她手忙脚乱的去抓两旁能够着手的东西,可惜两边除了草皮再没有其他。那一排排的柏树,都离她至少隔了四五座墓的距离。
她心内一阵恐慌,待坡势渐缓,终于止住了向下翻滚的动作,刚要爬起来往山上冲,便只听得“轰隆”一阵巨响。
舒景容才刚被摔得头晕眼花,这一声巨响,更是震在她心上,便觉心脏猛烈的跳了一下,像是一根绷紧了的弦,被这一声巨响给崩断。
她想往上走,但迈动不了步子。山坡上翻滚的浓烟、项嘉树的笑脸、琳琳的娇嗔,像一阵烟,随着风飘摇直上。
她直直的倒了下去……
舒景容没有想过自己还能活着。当她看见阳光,看见白云的刹那,她十分恍惚,下意识觉得自己之前做了个梦,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有哭泣,有巨响。
她下意识去掀被子,手背上扎着的针牵制着她。
她生病了!听说病人总爱胡思乱想,她想多了才会做那样的梦,一定是的。
“景儿。”一声呼唤,过来的人拄着拐杖,一脸焦急。
“你醒了?”男人在床前坐下,大掌包裹住她的手。
“韩泽越。”舒景容听见自己的声音略显沙哑。
“是我!”男人握着她的手贴向脸颊:“感觉怎么样?”
舒景容按着心口:“疼!”
“三天前做了手术。躺下好好休息。”他的声音有着安抚作用,舒景容躺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我怎么突然发病了?”
韩泽越还没有回答,她又接着道:“刚做了个很长的梦,梦见安甜带着炸药……琳琳呢?”
她刚刚急着下地,就是想去找琳琳,想去找项嘉树。
“她……”韩泽越微微停顿,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她受了些皮外伤,正在治疗。”
“皮外伤?摔倒了吗?”舒景容不愿意相信,那些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她把那一切归结为一场梦,那就是一场梦!
韩泽越不置可否,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将她的手塞进被子里:“你刚做过心脏移植手术,需要静养。琳琳的事,交给我好吗?”
舒景容怔怔的看着他,似在分辨他是否可靠。
她心口一阵紧似一阵,没有多余的力气,琳琳也是他的孩子,他对琳琳同样疼爱……
“嗯,那你照顾好她!”舒景容缓缓闭上眼睛,果然是一场梦啊。
舒景容进入沉睡状态,韩泽越强装出来的镇定无事土崩瓦解,孙远敲了敲房门:“老大。”
孙远穿一件黑色的长袖衬衫,黑色的裤子,候在病房门口。
韩泽越起身瞬间,动作有些迟缓,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他今天也穿了一身黑色,缓缓的移动到门口,孙远道:“已经准备好了。”
韩泽越回头看了一眼,舒景容面色平静。他咬着牙:“走吧。”
祥城最贵的墓园,草坪上站着一群人。今天天气出奇的好,阳光灿烂。
韩泽越缓缓走近,正前方停着一口黑色的小棺。
他艰难的单膝跪地,手抚着小棺棺身,像在抚摸着那个孩子的脸。
琳琳有先心病,心脏移植手术之后,恢复得一直很好,没有想过,会因为这样的意外而夭折。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舒景容无论如何也不会把她从新加坡的福利院领养带到祥城来。
“琳琳,我代妈妈来送你。”饶是七尺男儿,韩泽越声音也带着哽咽。
他说不出更多的话,只是抚着小棺棺身,眼圈泛红。
自从黄诗澜过世,他再未体会过亲情,是琳琳在身边的这段时间,让他体悟到生命的完整。
孙远在旁边劝他,但他固执得不肯松手。如果舒景容在,也一定不会就此松手的。
他幻想着琳琳会从小棺里推开棺盖,朝他眨着眼睛说:“爸爸,我在这里,你找到我了吗?”
可这样的幻想不会出现,因着炸药的威力太大,琳琳又靠安甜最近,她的小身子已经被……
舒梦也哭得直不起腰来,舒雁容抹着泪陪着她。琳琳在舒景容身边的日子不算长也不算短,她乖巧可爱,深得舒家人的喜欢,突然这么离去,所有人都十分不舍,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沈逸代为办理琳琳的丧事,时间差不多了,让舒雁容搀了舒梦,孙远扶着韩泽越,几人托着小棺缓缓的放入墓穴之中。
舒梦一度崩溃,想要找人狠狠的报复一番,可惜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也已化成了灰烬。
舒景容刚做完手术,身体十分虚弱。她睡得迷迷糊糊,就见琳琳在向她招手。
舒景容伸出手去想抱她,琳琳走不过来,就那么飘浮在半空中,朝她微笑,跟她说再见。
舒景容一个激零,醒了过来。
房间里安安静静的,哪里有琳琳的身影?
她去够桌子上的手机,好容易电话拨出去,响了片刻,那边才接起。
“景儿?”
韩泽越方才送琳琳最后一程,声音还带着几分沙哑。
“刚刚梦到琳琳了。你在她那边吗?我想见见她,你接下视频。”舒景容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只觉得心被人生生的挖走了一块,疼得汩汩的流出血来。
韩泽越调整了情绪,语气稍显得激扬了些:“她……我出来见客户,并没有和她在一起。你好好休息,我稍候就回去。”
舒景容的身体状况,不适宜知道琳琳现在的情况。
舒景容皱着眉头,脑海里那一声轰隆巨响回放出来,炸得她固执的道:“那谁在看护她?我妈吗?我给我妈打电话。”
“不是。”韩泽越看向一旁哭得几乎要晕过去的舒梦,“暂时请了看护……”
“韩泽越!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她猛然想起刚刚醒过来时,看见的韩泽越穿了一身黑色的衣裤,那种不好的预感越发强烈了。
“琳琳到底怎么样了?”她几乎要哭出来:“你在哪里?带我过去!”
韩泽越深深吸了口气,示意沈逸稍候,对电话那头的舒景容道:“你先别急,我回来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