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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7章 夏荷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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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贵舍中,潘伯英和苏祈恩一见十方和韩颜臣,忍不住同时叫道:“怎么是你?”

而十方和韩颜臣也压根没想到能碰上潘伯英和苏祈恩,都是一愣,但等他们认出来是潘苏二人,心里又同时叫苦,一时间谁都没接腔。

反而是那舍官,慌忙上前给潘伯英和苏祈恩行礼问道:“原来梅三少也是少将军和少东家的旧识,小可方才多有鲁莽,望少将军和少东家千万莫怪。”

原来这舍官完全给弄误会了,他在这知贵舍中,常年接待的都是高官贵戚,练就的就是一副见风使舵的本领。

而如今半山中几乎没几个贵客,故而方才潘伯英和苏祈恩说说笑笑,走了进来,这舍官早听出来是潘苏二人从人间福地回来了。

故而舍官一边急命婢女打水来给二人净手,一边又赶紧派了两名婢女上山去请昨日服侍潘苏二人的夏荷仙子,好伺候着他们回曲院风荷。

结果一看潘伯英和苏祈恩都是面带惊异,冲着十方和韩颜臣喊了怎么是你?

这舍官登时就想到,这徽州梅家虽没什么功名在身,但也是商贾大家,家资巨富,这梅老三又和潘将军、苏少东年龄相仿,就算相识,也没什么奇怪,弄不好他们还颇有交情。

因而这舍官就担心别因为自己方才无礼拦下了韩颜臣,再让潘伯英和苏祈恩心生不快,怪罪自己,故而先一步上来解释告罪。

结果这舍官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祈恩一把拉住问道:“你说什么?什么梅三少?”

舍官这时也有点懵圈,用手一指韩颜臣,“这位徽州梅家的三少东潭秋少爷,难道不是苏少东您的旧识吗?”

舍官一说这话,还没等苏祈恩回话,却见旁边潘伯英一步上前,语气不善地冲苏祈恩问道:“苏兄,难道这位仁兄就是那徽州梅家冷月秋霜中的秋三少?”

本来潘伯英一见十方和碧桃,起初是吃了一惊,不过想起在安溪镇上他们似乎和丘山颇为熟悉,便以为他们也是那瓦王手下。

但一听舍官指着另外一个衣着华贵的年轻人说是徽州梅家的梅潭秋,潘伯英就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更是大惊不已。

“曾听闻他徽州梅家和先生早有协约,以大江为界,是为秦家二红不北上,梅家甲酒不过江,怎么这梅老三竟会到了钱塘府,还和瓦王手下混在一起,难不成他们已结成同盟,意欲对秦先生不利?”

故而潘伯英这才相问,但苏祈恩一听,反而有些惊讶地回道:“怎么?难道少将军竟不认得他?!”

潘伯英双目盯着韩颜臣,摇头说道:“苏兄,父帅与我一直驻军西北,和徽州梅家素无往来,如何认得?”

苏祈恩这才又说道:“少将军你别听这舍官胡说八道,他哪是什么梅潭秋,他可是那叛贼韩文忠的儿子,当初也自称少侯爷的韩颜臣。”

潘伯英听苏祈恩报出韩颜臣真实身份,更是一愣,但转瞬之间,就见潘伯英剑眉倒竖,又上下仔细地打量了一下韩颜臣,眼中却尽是怒火。

潘伯英倒还真不认识韩颜臣,虽说韩文忠和潘温同殿称臣多年,又都是封疆大吏,但要说起来,这两位执掌青铜王朝最精锐二军的主将之间,却极为不睦,几乎无有往来。

这件事在朝堂是人尽皆知,不过倒不是因为韩文忠和潘温私人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而之所以结怨,归根到底还是因为青铜王朝自身重文轻武,又对武将极不信任所致。

韩文忠和潘温本身都是手握重兵的戍边大将,单独一个,就已经被朝廷所忌,要是这二位相互间关系还不错,没事就来个结党营私什么的,那皇上晚上还能睡着觉吗?

所以自打青铜王朝开国之初,就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三军掌兵大将,相互间必定是死对头才行,如此才好互为牵制。

但要是人家两边本来就没什么仇怨那该怎么办呢?

朝廷当然也有办法,其中最损的一招就是断粮草给养,比如静塞师这边到日子要发粮草给养,给兵卒换武器铠甲,结果要么突然不给了,要么给的数量少上一大截,理由就是那边雁翎军急奏北境吃紧,临时调走了大部分给养。

而这次扣了静塞师,那下次扣得就是雁翎军,理由也是一样,如此一来二去,就算当将军的心知肚明,但下面当兵的哪能受得了,故而北境三大军彼此间是素来不睦。

这士卒间如果不睦,就算领兵的将军明知道这是朝廷的制衡之法,但为了不让朝廷对自己有所猜忌,也只能听之任之,又为了获取士卒拥戴,甚至不得已还要推波助澜,转移仇恨,那这彼此之间的关系能好的了吗?

所以韩文忠和潘温虽然相互间倒还都有些欣赏对方的用兵之能,但彼此关系却也不睦,尤其是在三年前,朝廷以犒赏雁翎军为名,将本应供给静塞师的两万匹骏马全送到了雁翎关。

静塞师知道之后,上到潘温,下到兵卒,好悬没炸了锅,心说别的也就算了,但他们雁翎军可全是步兵,要这么多马有什么用?这不摆明是要跟我们静塞师过不去吗?

只不过紧接着就收到消息,言说雁翎侯叛国投敌,家都被抄了,而之后朝廷又把马送到了永兴军,这才平息了这场风波。

而当时对此事最为怒不可歇的就是这位自命不凡的少将军潘伯英,那心里对雁翎军和韩文忠恨的是牙根都痒,当即就向自己爹爹潘温请命,想让潘温上书朝廷,能下令让自己带上一只军马,赶赴北地,誓要擒回叛贼韩文忠。

结果却被潘温狠狠斥责了一顿,潘伯英也只能作罢,但心里对韩文忠依旧深恨不已。

而此刻一听苏祈恩说眼前的就是背国叛逆韩文忠的儿子韩颜臣,潘伯英登时就想起旧恨,是勃然大怒,心说正所谓父债子偿,今天说什么我也要好好羞辱一下他韩颜臣,好出出我心中这多年的恶气。

因而潘伯英当即冷声喝道:“你就是韩文忠之子韩颜臣?”

十方本来一听苏祈恩已经把把戏给整个戳穿了,就知道大事不妙,又见潘伯英对韩颜臣更是怒目而视,说话也满是火药味儿,心说这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再呆下去,恐怕就没的好了,故而就想拉着韩颜臣和碧桃,赶紧离去。

韩颜臣也只认识苏祈恩,可不知道眼前这少将军是潘温的儿子潘伯英,虽说如今自己已经不是少侯爷了,但尚有余威,而且他打一开始就瞧不上苏祈恩,这时见苏祈恩认出自己,索性也就不装什么梅潭秋了,迎着苏祈恩和潘伯英朗声说道:“不错,正是韩颜臣,原来这苏泄认得我啊?”

苏祈恩小名就叫苏小,当初因为赛龙舟一事得罪过韩颜臣,后来得知是少侯爷,也把苏祈恩吓得不轻,奉茶赔罪,极尽谄媚巴结之能事,尤其在韩颜臣面前更是自称苏小,以奴仆自居,故而韩颜臣也叫苏小叫惯了。

但如今时过境迁,韩颜臣已经不是少侯爷了,而人家苏祈恩依旧是苏记银庄的少东家,此刻一听韩颜臣竟还敢叫自己苏小,尤其还当着潘伯英的面,苏祈恩哪能受得了这个侮辱。

就见他脸色大变,登时怒道:“韩颜臣,如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的德行,今天少爷要不给你点教训,恐怕你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少侯爷呢,来啊,苏奴,给我狠狠地打。”

结果等他喊完了,自己也反应过来,那位苏小总管如今带着众奴仆都在歇马店呢,可没跟在身边,故而他这一声令下,好悬没把旁边的潘伯英给气乐了。

十方本来已经拉住碧桃,刚想再去拉韩颜臣,结果手都伸出去了,却一把拉了个空,韩颜臣已经当先一步,和苏祈恩说上话了。

只不过苏祈恩那一声苏奴,差点也把十方给逗笑了,不过他知道不合适,倒是硬憋住了,又想上前再拉韩颜臣,但恰在此刻,就听见两声如夜莺啼春一般动听的女声响起。

“是潘郎回来了,我们刚备下薄酒,正好与潘郎一起品酒赏荷。”

随着这两声莺莺软语,就见从后厅闪出两个穿着一模一样的绝色女子,且不说二女都在豆蔻年华,也不说都有沉鱼落雁之姿,扶风垂柳之态,只是这般款款细步而来,就已经让整个知贵舍大厅飘散出一股令人骨软筋酥的醉人之香。

十方正伸手想要去拉韩颜臣,但一看见这二女,手就不动了,甚至连眼皮都不带眨了。

其实倒不是他见这二女姿色绝美,心生色意,毕竟前有丹杏,后有碧桃,十方如今对美女的抵抗力早非刚出黄觉寺那时可比。

而且说实话,真要从这二女任意挑一个出来,去和丹杏或者不戴丑木钗的碧桃站在一起,或许还逊色两分。

但让十方惊奇的是,这二女竟然个头一般高,模样一般美,甚至就连举止动作也都一般无二,原来竟是一对儿双生姊妹花,加上穿的又完全一样,站在面前,根本看不出有一丝差别。

要说从钱塘府找个美女出来那根本就不算个事,而要寻一对儿孪生姐妹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不过要找这么一对儿生的如此美貌,而且还正当妙龄,最关键是竟长一模一样毫无差别的姐妹花,恐怕也没那么容易了。

故而十方心中的惊奇远超过了对二女美貌的惊叹,这才看的瞠目结舌,同时心中也说道:“如此一对儿姐妹花,无论放到天下那个堂子班子,那可都是顶尖的花魁。”

而这二女一亮相,那舍官连带着众婢女一起慌忙跪倒在地,舍官口称给夏荷仙子请安,而众婢女却异口同声说道:“奴婢恭迎夏荷仙子。”

这二女却如司空见惯了一般,只是同时说了声:“都起来吧。”便一起到了潘伯英面前,又同时柔声喊道:“潘郎。”

潘伯英本来是怒目而视韩颜臣,但此刻一看这二女,登时整个人都酥了一般,是满面笑容,上前一手拉住一个,也轻声回道:“二位仙子,不过半日未见,已然想煞我也。”

旁边苏祈恩也望着二女,眼中既有艳羡之态,又含贪婪之光,但也赶忙到了二女近前,规规矩矩躬身一礼,“祈恩见过夏荷二位仙子。”

二女对苏祈恩却并不像对潘伯英这般亲近,只是略微屈身,算作还礼,又同时说道:“苏少东无需多礼。”

十方一看,潘伯英和苏祈恩这时的注意力全落在那二女身上,心说机不可失,此时不走,等待何时,故而一拉韩颜臣,就想转身而走。

哪知道他刚一转身,就听潘伯英喊了声且慢,又急上前一步,伸手就把十方和韩颜臣拦了下来。

但潘伯英却并没继续跟十方说话,而是冲着那二女说道:“二位仙子,你们可认得他是谁吗?”

说着,潘伯英伸手一指韩颜臣。

那二女同时顺着潘伯英的手望向韩颜臣,却又同时都摇了摇头,表示并不认识。

潘伯英这才脸色舒缓了不少,但却又说道:“他可是鼎鼎大名的雁翎侯之子,少侯爷韩颜臣,难道二位仙子当初就没在曲院风荷里见过吗?”

那二女一听雁翎侯之子,宛如一对儿出水芙蓉的脸上也微微露出惊讶之色,但又同时摇摇头说道:“潘郎,我们是去年才从烟雨洞下到曲院风荷,真的从未曾见过这位少侯爷,难不成潘郎误以为我们曾服侍过他,故而心生嫌弃,如此,可真是冤杀了我们。”

潘伯英这才哈哈一笑,又回道:“二位仙子切莫多疑,伯英绝无此念,对二位仙子更无半点嫌弃之意,就是想请二位仙子和我一起,看一场平日看不到的稀奇事。”

那二女一听,又都是淡然一笑道:“潘郎如无嫌弃,我们也就放心了,但不知是何稀奇事?”

潘伯英却是望着韩颜臣笑道:“敢问二位仙子,可曾见过一个堂堂侯门贵少,竟不知廉耻地假冒他人之名,意欲混入四季仙境,想来是他色胆包天,又难忘当初温柔之乡,故而想要来个旧地重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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