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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8章 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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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伯英笑称韩颜臣是忘不了当初富贵时享受过的温柔乡,才恬不知耻,冒名顶替,想要混入四季仙境。

他这话一说,别说是韩颜臣,就是十方也忍不住眉头一立,心说:“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潘伯英这的话说的也太损点儿了吧,难道韩大哥之前和他也有仇怨?”

果然,潘伯英话音刚落,韩颜臣气的是五脏生火,冲着潘伯英也怒目而视,愤然说道: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也敢来羞辱我?”

还没等潘伯英说话,旁边苏祈恩却当先一步,阴阳怪气说道:“我说前少侯爷,说话可要三思啊,这位可是永兴军潘大将军的公子,潘俊潘少将军,虽说你当初倒也勉强能和潘少将军争个长短,但如今你不过一个叛贼之子,还敢出言不逊,我看今天你是不想出这半山仙境了。”

这苏祈恩为啥又抢着上来啊,一是他本来就和韩颜臣有旧怨,如今韩颜臣落了难,要是不来个落井下石,那可不是他苏少东的为人作风。

二来,他也听出来潘伯英是有意想羞辱韩颜臣,而他又一心想要巴结潘伯英,再加上这位少东家别的是屁都不会,但要说羞辱人,那可是行家里手,故而,这才上来,想露上两手,讨好潘伯英。

韩颜臣本来满心怒火,但一听这眼前之人竟是潘温的儿子,也不禁一愣,登时也明白为啥潘伯英会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怨气了。

但还没等韩颜臣回话,旁边那舍官这会儿也明白过味儿来了,而这位更是见风使舵,溜须拍马的行家,此刻一看潘少将军和苏少东摆明了要找韩颜臣的晦气,因而不等苏祈恩话音落,他又指着韩颜臣的鼻子,就骂上了。

“好小子,竟然冒名顶替,想要混入半山?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也别说你现在狗屁不是,就是当初你老子韩文忠,到了这里,也不敢如此嚣张,来啊,给我将这三个混账东西全都拿下。”

这舍官一喊,就见他身后那些个婢女,同时喊了声是,瞬间一改之前那服侍人时的娇柔之态,个个双目凌厉,呼啦一声,就把十方三人给围了起来。

虽说十方一点儿都不想惹事,但一看事情到了这地步,也没办法,总不能真让他们把自己三个给抓起来吧,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爱咋咋地。

故而十方就用身子护撰颜臣和碧桃,因为他也清楚,就从这些女子围住自己三人的身法来看,个个的确身怀武功,估摸韩颜臣动上手也是白给,索性就将他和碧桃一起护住。

但还没等这些女子上前动手,却见苏祈恩是满面不悦说道:“住手,我说舍官,你干什么?少将军和我说了要拿人了吗?还不给我退了下去!”

苏祈恩又出声阻拦,那舍官和十方同时也都愣了,十方一时弄不清楚苏祈恩到底想干什么,而那舍官就更懵圈,心说我这不是拍你少东家的马屁吗?怎么这都能拍到马腿上?

这时又见苏祈恩冲着十方说道:“我说臭叫花子,你是不是脑壳坏了,也不掂量掂量,这半山仙境是你能来的地方?真以为跟着个过期少侯爷,就能一享这仙境之乐了,怎么琢磨的,算了,看在你主子的脸面之上,我也不为难你,赶紧滚,否则就算今天不教训你,但要让你主子知道你跟着这姓韩的一起闯四季仙境,恐怕也饶不了你。”

十方一听更糊涂了,心说我主子?我他妈哪有什么主子?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原来在方才那舍官下令拿人的时候,潘伯英就跟苏祈恩说了,那两个丑鬼就是在安溪镇和丘山一起吃酒的乞丐。

虽然苏祈恩对十方和碧桃是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但一听潘伯英说他们很可能是瓦王手下,也明白赖好也要看瓦王的脸面,不好抓他的人,同时潘伯英觉得这事自己不好出面,故而才让苏祈恩上前阻拦。

苏祈恩虽然心里一百二十个不乐意,觉得自己是什么身份,哪能和个臭叫花子说话,但如今自己家奴都不在,潘伯英已经开口,自己不好驳他面子,只能硬着头皮,不情不愿地拦下舍官。

虽然十方压根不明白苏祈恩是什么意思,不过见对方不动手了,那自然最好,十方也明白,这时也没空去问苏祈恩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还是赶紧全身而退为妙,故而一拉韩颜臣和碧桃,又想离去。

但却听苏祈恩又说道:“等等,我说你这臭叫花子不光脑子不好,原来还是个聋子,我刚说的明白,是让你们两个滚,可没说让韩颜臣也滚,把他给我留下。”

十方一听,心说我哪可能把韩大哥一个人留下,自己溜之大吉,故而冲着苏祈恩冷笑一声:“我说苏少东,我们是和韩大哥一起来的,走当然也要一起走,要让我把韩大哥一个留下,这种事我可做不出来。”

苏祈恩本来觉得自己跟十方说话,就委屈了身份,又一听十方这般一说,不由得恼羞成怒,忍不住就想发作,但潘伯英这时却上来笑着冲十方一拱手,说道:

“这位兄弟,你可别误会,我们请少侯爷留下,可并非要为难于他,再怎么说,雁翎侯和我父帅也曾同殿称臣,这样算来,我和少侯爷早算是世交故友,既然见少侯爷如此留恋四季仙境,甚至都不惜冒他人之名,我如没碰上,也就罢了,既然碰上了,说什么也要帮少侯爷一帮,好让他随了心意,所以就想请少侯爷暂且留步,与我和苏兄一起结伴上山,饮酒叙旧。”

潘伯英这话可把十方和韩颜臣都说愣了,一时间都弄不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连旁边的苏祈恩也是一脸茫然,忍不住说道:“少将军,你这是……”

潘伯英依旧满面带笑,俯耳在苏祈恩耳边轻声两句,苏祈恩这才恍然大悟,顿时也面露笑容,“对,少将军说的太对了。”

虽然十方弄不清楚潘伯英到底想干什么,但也明白,指定不是什么好事,因而刚想出言拒绝,韩颜臣却一拉十方,低声说道:“兄弟,我要求你一件事,无论如何你也要答应我。”

十方更是糊涂,却见韩颜臣满面严肃,语气又不容置疑,也只能说道:“大哥,你这说的哪里话来,凡是大哥所求,只要我能办到,一定答应,但现在我们还是尽早脱身为妙,有什么事等回去后……”

哪知韩颜臣却摇摇头,“成败在此一举,我只要兄弟你答应我不管一会儿发生什么事,你千万别出头,只在一旁看着即可,无论如何别说话,更别有任何举动。”

十方更不明白为什么韩颜臣要在这节骨眼上非让自己答应他这等要求,又想再问,却见韩颜臣急切说道:“你莫多问,只需答应我便是。”

十方无奈,只好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韩颜臣这才用手握了握十方的手,昂首踏步向前,冲着潘伯英朗声说道:

“既然少将军能念在父辈交情,邀我一同上山共饮,韩颜臣岂能不给少将军面子,只不过,这二位兄弟是跟我一起来的,的确如少将军所言,他们是听我说了这仙境之妙,才一心想开开眼,便托我一起带上半山,所以我也不能舍他们而去,自己上山享乐,所以想求少将军,如果少将军和苏少东能帮个小忙,带我三人一起带上山,那韩颜臣在此可代我父一言,当面向少将军承认我爹爹无论是兵法韬略还是上阵杀敌,皆远不及潘大将军,而雁翎军更不及静塞军。”

十方一听韩颜臣这番话,这才明白过来,韩颜臣想干什么,一时间心中大为感动。

虽说十方自己不是什么名门之后,但也清楚,像韩颜臣和潘伯英这样的将门之后,一不缺吃,二不缺穿,生平最看重的无非就是个脸面。

世人皆知,北境三军,雁翎居首,所以才有天下雁翎之说,而韩颜臣这是要用雁翎侯和雁翎军的脸面来为自己和碧桃换一个上山的机会。

十方的耳朵也早磨出茧子,知道韩文忠一生最重声誉,雁翎军也号称人人荣耀等身,而韩颜臣这番话要是从别人嘴里说出来,世人非但不信,反而会嘲笑说这话的人是傻子。

但这话从韩颜臣嘴里说出来,那可是有千斤之重,一旦传扬出去,雁翎军的少侯爷亲口承认,雁翎侯比不上潘温,雁翎军也不及静塞军,倒时别说韩文忠和韩颜臣,就是十五万雁翎军卒,个个都会颜面无存。

十方自然知道韩颜臣这话的分量,如是之前,哪怕杀了韩颜臣,他也绝不会说出这等话来,尽管现在他已不是少侯爷身份,但这份荣誉却是天生刻在骨子里的,但为了能让十方和碧桃上山,韩颜臣是将自己仅存的脸面都豁出去了。

纵然十方脸皮再厚,也清楚韩颜臣这份情太重了,自己难以承受,故而就想阻拦,但却被韩颜臣死死拉住手,同时听韩颜臣声音都已嘶哑颤抖。

“兄弟,别忘了你方才已经答应过我的。”

十方哪知道韩颜臣是这个打算,如果事先知道,说什么他也不可能答应下来,因而十方就想说其他的都能答应,但唯独这件事是万万不行。

但还没等他说出来,就见潘伯英双目放光,脸上也露出难以抑制的兴奋之色,当即说道:“少侯爷此言当真,如果我潘伯英真带你们三人上山,你就承认你爹韩文忠不及我父帅,雁翎军也不及我静塞军?”

韩颜臣此刻一只手紧抓十方,另一只手也紧握成拳,连指甲都扎入肉中,但却毫不犹豫说道:“韩颜臣一向守信,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好,哈哈,好,我潘伯英也一向言而有信,绝不辜负少侯爷所托。”潘伯英已是难以压抑自己心中的喜悦,竟仰天大笑起来。

十方明显感觉到韩颜臣手上的力度,虽然心里极不情愿,但也只能一言不发。

因为韩颜臣又低声说道:“如今我话已出口,如果兄弟反悔,再让这唯一的机会化作乌有,那我可就成了既对不起爹爹,又对不起兄弟的不孝不义之人,那韩颜臣还有何脸面再苟活在世上,兄弟万不可辜负我这一片苦心。”

话都说到这份上,十方纵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强咬牙没吭声。

潘伯英似乎兴奋的有些忘乎所以,毕竟,多少年来,自己爹爹立下多少汗马功劳,静塞军拼死了多少将领兵卒,但却永远被韩文忠和雁翎军压上一头,而且看似是永无出头之日。

但如今韩文忠叛逃,如果韩颜臣再亲口承认雁翎军不及静塞军,只需宣扬天下,静塞军可算是反压了雁翎军一头,故而潘伯英大喜过望,甚至忍不坠冲那夏荷仙子激动喊道:

“二位仙子,你们听到没有,他韩颜臣亲口承认,雁翎军比不上我静塞师,哈哈,我爹爹才是当今天下第一的武将。”

这夏荷二女也同时微笑颔首,柔声说道:“那是自然,我们向少将军贺喜。”

韩颜臣见潘伯英承诺下来,便又说道:“潘少将军,如今我话已说出,下面就该将军带我们上山了吧?”

潘伯英此刻心情大好,刚想应承,哪知道却见苏祈恩这时突然上前说道:“少将军且慢,小兄尚有一言,待我说完,咱们再一起和少侯爷他们三人上山。”

潘伯英见苏祈恩说话,便笑道:“苏兄不必多礼,有话但说无妨。”

却见苏祈恩嘿嘿一笑,先是冲着潘伯英一施礼,而后又冲着韩颜臣微微拱了拱手,这才说道:

“少将军,前少侯爷,我苏祈恩可没二位如此天大的福分,能为将门之后,再加上从小又不喜读书,故而至今连个功名也没混上,自然不能跻身朝堂,唯一庆幸的是,家里好歹也算有个买卖,所以我看我这辈子,当官是别想了,到头来,还是只能做个买卖人啊。”

苏祈恩突然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两句,把在场的众人都给说愣了,不知道他到底想说的是什么意思。

苏祈恩见所有人都望着他,这才似笑非笑说道:“不过呢,买卖人也有买卖人的好处,那就是总会计算一下,做一笔买卖究竟是亏还是不亏,但今天少将军和前少侯爷的这笔买卖,至少在我看来,少将军做的却是笔亏了本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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